未待多久,便见朝霞没命地跑了过来,头发还没来得及梳整齐,还剩一半的头发披散着,沈素本就惊魂未定,这会见朝霞这副打扮闯进来,赫然又被吓了一跳,于是拍着胸口道:“死丫头,你好歹梳好头发再进来不迟,被你吓死了!”
“我一听到小姐叫我,就十分担心小姐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啊!”朝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那散着的头发甩到肩后,由衷地解释道。
“明月呢?”沈素心想她刚才明明叫了明月与朝霞两人,而他们两人也睡在同一间厢房,却为何只见朝霞,不见明月,便疑惑地问道。
“哦!明月昨晚吃坏了肚子,一整晚都在拉希!这会估计还在毛房蹲着呢!”朝霞说完掩嘴偷笑起来。不过,她的视线终于回到了沈素乱糟糟的房内,笑容还来不及到眼角,她便惊呼道:“小姐,你房里怎么像是遭贼了似的?翻得这么乱啊?”
沈素本想将实情告知朝霞,但又担心朝霞太过单纯幼稚,嘴不严实,便刻意大事化小,笑了笑,将身子微微倾斜,故作神秘地俯在朝霞耳边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夜游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都应该是我的杰作!”
“啊?”朝霞当然不太相信小姐有夜游症,可是,她转念又一想,小姐房外有带刀侍卫把守,一般地小贼根本入不来,所以,对小姐的话将信将疑。
明月是在半盏功夫后才得以赶来沈素的房间。她的脸色看起来却也略显苍白,证实有体虚地症状,定是如朝霞所说地那般,拉希拉虚了身子。
连傲轩一听到暗卫汇报,便也由展五扶着,急急地赶过来探望沈素。见沈素除了眼圈略显黑一些外,身体到是毫发不伤,心里这才稍稍安了一些。
他当然不会相信沈素有夜游症,但他见沈素执意那样认与外人听,定是有她的道理,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暗中唤来夜晚负责守夜的暗卫,问了情况。
可那几个暗卫口径一致,说他们并未看到有什么可疑之人进得沈素房间。这些暗卫都是连傲轩亲手调教出来地优秀部下,普天之下,他们只听命于连傲轩,照理说,也不可能对连傲轩有欺瞒之嫌。莫非,真如沈素自己说的那样,真是夜游症?
然,纵使皇家驿馆所有的人都相信,连傲轩不相信,从前他派了那么多暗卫在相府暗中保护沈素的时候,也不见侍卫说过她有夜游症的症状。
沈素此刻不向自己言明,定是有她的苦衷。连傲轩认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细节被他疏乎遗漏了。一想到那个来路不明地内鬼就潜伏在沈素的身边,连傲轩的心口便隐隐不安,总感觉会出什么事!
于是,为防万一,连傲轩暗地里亲自挑了几个忠心之士,分别潜伏在沈素下榻的厢房周围,时刻关注动静。
一屋狼藉,当然得由明月与朝霞打扫。沈素喝过店小二送来的定心茶,心中仍是有余悸,也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要扰得自己一整夜都不得安寝?沈素迟疑着,要不要把实情告知连傲轩?可是目前那入室者的身份还未查明,她突然变得疑神疑鬼起来,面对谁都多了几分防备。她当然相信连傲轩不会害自己,可是又难保他身边之人没有害她之心,比如那个翠珠看起来就十分不待见自己,说不定昨晚那入室者就是她!
当然,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沈素决定先不动声色去观察,切不能打草惊蛇。尽量做到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明月,你和朝霞仔细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沈素独坐一旁,静看着两小丫头在眼前晃来晃去,忍不住叮嘱道。
“是,小姐!”明月头也不回,中气十足地回道。完全没有拉希后身子虚弱地症状。
沈素起初并没有觉察到明月这一细微变化,直到看到明月居然可以一个人将一个红木衣箱举上衣柜,且脸不红,气不喘,这让沈素忍不住多了个心眼,不是说明月昨晚拉希拉得腰酸腿软?这才一个上午的功夫,恢复得太快了些吧?
那被翻得凌乱不堪的衣物之中,有一件老夫人亲自给沈素缝制的红色棉袄,却被那入室之人用刀子划开,弄得满屋都有白色的棉絮飞舞,朝霞只得找来清扫工具,与明月弯下腰去,一番卖力地打扫。
不知是腰弯得太低,还是衣服太过宽松,沈素不经意一瞥,就瞥见一条黑色的蒙面巾从明月怀里掉出来,无声地跌在地毯之上。明月先是一惊,随即迅速将那黑布塞入怀中。而那一连串动作,如数落入沈素的眼中。
“明月!”听到有人叫自己,明月吓得身子一抖,寻声向沈素望去。
却见主子正抿着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直得看明月浑身不自在,唯有埋下头去,卖力地清扫地上的棉花,一边低头应道:“小姐有何吩咐?”
偏偏那一系列反常行为,更让产生怀疑。
“没事!”沈素端坐着,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那个偷潜者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可沈素有些想不通,即便昨晚那人就是明月,可自己有恩于明月,她根本没有害自己的立场啊?
所以,为了进一步查明,沈素强行克制自己沉住气,静观一切,待真相层层浮出水面。相信那入室者昨晚搜索某样东西未果,今晚或者明晚还会来,那她唯有守株待兔,非逼那人现原形不可。
晌午时分,北风突地凛冽起来,不出片刻功夫,天空居然飘起了皑皑白雪,那雪花扬扬洒洒,顷刻便落了一地银白,为大地万物织上一层银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