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停了一下,黛玉叹了口气,低声道:“也难怪侧太妃会这样呢,上次大嫂不也是……府里这是怎么了。”
一进侧太妃的屋子,黛玉就见冯夫人和太医正立在窗前,身后丫鬟们都神色紧张的立在一旁。
看到黛玉进来,冯夫人道:“弟妹也来了。”走上前,黛玉见侧太妃静静的躺在那里,本来保养很好的脸色也昏黄了起来,就连发髻上的白发似乎也刺目了起来。
太医吩咐了几句,无非是好好休息,不要焦心之类的话,又让丫鬟赶快把药熬好,才离开。
看了一眼侧太妃,黛玉低声道:“大嫂,这是怎么回事。”冯夫人叹了口气,道:“真是一言难尽,就在刚才,月荷这丫头也不知为什么,非要出来转转,谁知一不小心竟摔了一跤,当时就小产了,侧太妃一听,怒极攻心,就……真是想不到,上次大嫂小产时,侧太妃就大病了一场,这次更是……”
跟着叹了一声,黛玉低声道:“大哥知道了吗。”冯夫人道:“爷还没回来呢,等回来再说吧,反正已经这样了,早说晚说都是一样了。”
看着黛玉,冯夫人道:“弟妹,成亲这么些日子了,你也要小心,别累着。”点了点头,黛玉感到心中一暖,自嫁进王府,冯夫人对自己一直很好,虽然她不善言辞,但每一句话却是实心真意。
一直和冯夫人等侧太妃醒来,黛玉见侧太妃神色黯淡,瘦削的脸似乎瞬时没了光彩,不过心情却已经平静下来,又安慰了几句,黛玉才带着紫鹃和雪雁离开。
水溶一回府就听到了此事,没有作声,只是皱了皱英眉,接着道:“侧太妃那里怎样了。”黛玉低声道:“虽然神色有些萎靡,不过心情好像已经平复了,大嫂在那儿陪着呢。”
点了点头,水溶道:“半年之间两次都出这样的事,也难怪……颦儿,你也要小心,不过好在都过去了。”
黛玉微微一愣,接着低声道:“一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下醒悟过来,水溶道:“没事,我也只是随口想起来,颦儿,我要去前院一会儿,等回来后我们一起去看看侧太妃吧。”
走出静枫院,水溶神色严厉的对身后随着的阿九道:“你去请表姑娘来一下,我有事要问。”
阿九应了一声,急急的走了。
听到阿九的话后,紫烟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娇柔的脸上闪过一丝凄凉的苦笑,低低的道:“原来在他心中,我真成了无恶不作的坏人。”
立起身来,紫烟轻轻地道:“告诉表哥,我一定会去的。”
等紫烟来到书房的时候,水溶正静静地站在窗前,修长的身影在身后洒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洁白的长衣带着一种出尘的风华。
缓缓地回过身来,水溶看了紫烟一眼,低低的道:“烟表妹,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紫烟没有回避,轻轻的抬起头,望着水溶道:“表哥认为呢。”
水溶叹了口气,道:“表哥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是表哥对你太失望了,我曾说过,我可以原谅你那次,但我绝不会原谅你这次。”
自嘲的苦笑了一声,紫烟道:“表哥原不原谅对紫烟来说有什么不同呢,反正紫烟做事只是依心而为。”
盯着紫烟,水溶道:“你依心而为,那你把别人置于何地,把良心置于何地,烟表妹,你太偏执了,你简直有些不可理喻。”
笑了笑,紫烟缓缓地道:“表哥难道不明白紫烟这么做的意思,姑妃和表哥对紫烟一直很照顾,这么多年来,紫烟无以为报,侧太妃虽然嘴上说的好听,可紫烟却知道她不过是千方百计的想让大表哥的孩子成为王府的长子,而表哥整日忙着朝堂上的事,对这些又了解几分呢。”
望着紫烟,水溶轻轻叹了口气,道:“表哥很感激你的好意,可是你知道吗,这些对表哥来说,根本无关紧要,烟表妹,你让我说什么好。”
紫烟轻声道:“表哥或许不在乎,但姑妃若是还在的话,她一定会在乎的,紫烟也是为了姑妃,为了表哥才这样做的……”
“够了。”水溶一下打断紫烟的话,厉声道:“烟表妹,你这是在自欺欺人,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别人,其实你不过是想掩饰自己的私心,为自己偏执的行为找个借口,上次倒药的事,这次的事,你难道说不是为了自己,你不过就想让我对你心存愧疚,烟表妹,你这是何苦呢。”
轻轻的仰起头,水溶道:“本来我对你还有一丝的内疚,毕竟是我先负了母妃的嘱托,不过现在,表哥对你已经是失望透顶了,你回去吧,以后希望你好自为之。”
摆了摆手,水溶转过身去,决绝的道:“不用说了,阿九,送表姑娘回房。”
暮寒的早春,依然清冷,英儿扶着一声不吭的紫烟缓缓地往回走,自从水溶书房出来后,紫烟就是这个样子,脸色冷淡平静,紧抿的红唇一声不响,只有那纤瘦的手紧紧扶着英儿的手臂,似乎要嵌了进去。
望了望前面的园门,英儿小声道:“姑娘,你何苦认了呢,你为何不对王爷说,这件事真的不是你做的,凭王爷的精明,也一定会查出来的。”
摇了摇头,紫烟道:“是不是有什么区别,反正在表哥那里,我已经这样了,何必去辩解呢,即使不能让他记住我的好,能让他记住这么一个偏执狠毒的表妹,我也无憾了。”
怔怔的看着紫烟平静的神态,英儿也不由颤了一下,接着低下头,小声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谁会这样说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