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没有做声,轻轻瞥了南安王爷一眼,深邃的清眸利光一闪,随后道:“他竟这么大胆,已经无所顾忌了。”
南安王爷低声道:“恐怕是亟不可待了,连纵火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走吧,这次多亏了你的王妃,冒死去见皇上,否则明天见到的你还不知是什么呢。”
一把拽过南安王爷的手,水溶道:“王妃在哪。”南安王爷没有回答水溶的话,只是道:“皇上在承乾宫等着你。”
走出承乾宫,水溶长长的吐了口气,没有回头,对着迎上来的阿九道:“回府。”阿九为难的道:“王爷,王妃……”
缓缓的转过头来,水溶目光凌厉的看着阿九道:“本王的话你难道没听见。”阿九低下头,忙道:“是,小的明白。”
站在轿门前,水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随后决然的转身上了轿子。
一天一夜,再坐进轿子时,水溶的心境已是迥然不同,缓缓地倚在靠背上,水溶从袖里拿出那枚完整的朱果符,轻轻地端详着,黄色的玉石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光泽。
自嘲的笑了一下,水溶自言自语的道:“握住了你,就是握住了半壁江山,可对我来说,却及不上她的一丝一毫。”
舒了口气,水溶低声道:“颦儿,我曾经答应过你,宁舍江山不负你,想不到一语成戟,如今还真走到了这一步,你放心,我绝不会食言,江山对我来说,永远及不上你。”将朱果符缓缓的放起来,水溶想的却是刚才和皇上的谈话。
走进承乾宫,水溶见皇上正坐在龙椅上,本来瘦削的脸上忽的一下黯淡了许多,案旁铜鹤里的檀香袅袅淡淡的,似乎有种不同于往常的肃重。
见过礼后,皇上没有作声,挥了挥手,侍从们悄悄地退了下去,只剩下戴权侍立在侧。
立起身来,皇上看着水溶,没有作声,水溶也望着皇上,四目相对,水溶先垂下眼睑,低声道:“臣谢主隆恩。”
轻轻哼了一声,皇上道:“这是你命大,朕本来只是借着你想给他个警告,谁知没想到的是,这才几天,他竟然不管不顾,在皇宫里竟敢借着朕的手除人,这一招还真是高明,朕生得好儿子啊,谋逆兄长,暗算兄弟,恐怕以后还会……”
说到后来,皇上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悲凉,一拳拍在龙案上,皇上自嘲的道:“朕自称仁德贤明,公正清明,想不到却出了这样的事。”
水溶心思慎密,虽然皇上没有明说,不过对水靖和水锋的事早就有所觉察和怀疑,如今皇上这么一提,自然明白了话中的意思。
皇上缓缓地道:“毒害储君,肆无忌惮的吩咐人在皇宫里暗算兄弟,如今在他看来,恐怕已不是简单的储位之争了,想不到朕担心的事还是没有避免,下一步,恐怕逼宫的事已是迫在眉睫。”
水溶低低的道:“皇上……”皇上挥了挥手,道:“诸臣之中,只有你的威望和手段可以和他抗衡,所以朕将这件事交给你。”
默默地瞅了皇上一眼,水溶还没有做声,却听皇上道:“水一涵听旨。”水溶上前一步,道:“臣在。”
接过圣旨,水溶还没有做声,却见皇上缓缓的立起身来,拿起龙案上自己那枚完整朱果符,道:“这件事朕交给你,皇城内外的兵将任你调遣。”
水溶的心微微一怔,看着戴权递上来的朱果符竟有一时的犹豫,兵权在握等于掌握了整个京城,若是逼宫的话真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些,连素日沉稳冷静的水溶都觉得自己的心竟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拿着朱果符的手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
平静的看着水溶,皇上道:“一涵,你如今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说实话,多亏了你的王妃,如若不然,你恐怕……”叹了口气,皇上道:“看来朕是有些老了。”
水溶忙道:“皇上正值盛年,运筹帷幄,国家如今一片盛平,至于其他,那也只不过是他自作自受,皇上何苦耿耿于怀。”
上前一步,水溶接着道:“一涵的王妃不懂事,有冒犯皇上之处,一涵情愿代她领罪。”轻轻一哼,皇上道:“功是功,过是过,朕自来赏罚分明,她一介女流,竟敢藐视皇威,擅闯宫闱,非议臣子,已是罪不可恕,不过念在她一心救人,而且对国有功,朕罚她在后宫静心堂抄经,不经朕的旨意,谁也不许靠近。”
水溶心思慎密精明,一下明白了皇上的用意,看了皇上一眼,随后朗声道:“臣一定不负圣望。”
皇上缓缓点了点头,道:“朕相信你有这个本事,还有,卿之了解此中的内情,朕已经和他说了,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们。”
水溶清眸一转,随后上前道:“皇上,臣有一事请皇上做主。”皇上长目一睁,道:“等你解决了这燃眉之急再说。”
“王爷,到了。”阿九的话打断了水溶的沉思,直起身子,外面传来长史的声音:“王爷,尘王爷已经在书房里等着王爷了。”舒了口气,水溶缓缓地道:“本王知道了。”
阳光一点点的落了下去,太后轻轻抿了一口茶,却不想咽下一阵奇痒,忍不住咳了出来,月菱慌忙的递上帕子,轻轻地道:“太后,传御医吧。”
慢慢抑制住咽下的不适,太后缓缓的抬起头来,低声道:“整天传御医,不是还这样,哀家如今觉得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月菱忙道:“太后福寿延泽,又怎会有事呢,千万不要吓奴婢。”淡淡的笑了一下,太后道:“哀家自己心里有数,月菱,你伺候哀家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