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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情断京城 (3)

慕容珏知她会错了意,也不多作解释,忽然想到也许正是这两日杨士奇会带她离开呢,想到这再也坐不住,说了几句话便从东宫回来了,回到自己房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早已没有了往昔的淡然,心中患得患失。

是不是恋爱中的女子都是这么傻兮兮的?慕容珏在前世也交过男朋友,可是这样为情所累却是第一次。

反正等着更觉得时间难过,慕容珏干脆收拾起一个小包袱,里面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几件首饰。提前收拾好,以免要走时慌乱!

想了想又提笔写了一封信,信是写给解缙的,她仍是放心不下,可是无论她怎么提醒,解缙却根本没有一点的危机意识。

再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做了,只一味等待!

日影西斜时,慕容珏想,他说过白天不方便,也许晚上会来!

第二天,慕容珏是和衣伏在桌上醒过来的,看到太阳高高的升起,又慢慢沉西,她的心也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月影婆娑,独立窗前固执的不肯离开,茜青色的宫装融于月色之中,飘渺的如同一个影子,直到月亮渐渐淡去,东方渐渐泛红,远远的似乎有唢呐锣鼓的声响传来,面色先就慢慢白了,心里仍固执的相信他是想今日趁乱带她走吧,眸中却泛起一片湿雾。

呆呆的坐了一天,等了一天,暮色低垂,一颗心终于绝望,慕容珏想了想,起身洗了把脸,走出了院子,怔怔的看看周围,一片空寂,竟不知何去何从,想去找陆羽,可是这样的日子,陆羽一定是守在皇上身边,纪虎作为侍卫长也一定去保护皇上了,原来自己终究是一无所有。

慕容珏提步向内监官院子走去,走进庭院,试着喊道:“郑公公,郑公公!”

“慕容姑娘?!你怎么来了?”郑和应声而出,看到慕容珏惊讶问道,不过两日没见,这姑娘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见郑和出来,慕容珏惨然笑道:“不知郑公公前日说的话可还有效?慕容珏愿意和您出海!”

郑和大喜:“没问题,明日正好上路,我们从福州上船,皇上那里你不用担心,咱家之前曾说起过,皇上已经默许!”又疑惑问道:“姑娘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身子没事吧?”

慕容珏摇摇头低声恳求道:“可是,我想见他一面!只想说一句话!”

郑和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为难道:“姑娘,明日一早就要上路,没有时间再去见杨大人了!”

“请帮帮我!我只想问他一句话!公公能不能现在带我去?只见一面就好!”即使恩断义绝她也想亲眼看到!

现在?郑和看看夜空,星辉璀璨,明月高悬,人家大喜的日子,正是春宵一刻啊!

“请公公帮忙!”

看着慕容珏苍白着一张小脸泫然欲绝,郑和叹口气跺脚道:“罢了!我就带你走一趟吧!”

郑和带慕容珏悄悄潜在杨府附近,等到客人陆陆续续都走了,躲过守卫,这才靠近新房。

大红的喜字刺痛了双目,龙凤红烛透过窗户闪烁着喜庆却也灼烧的人心口绞痛。

慕容珏听到里面的声音,如雷轰顶。

热切深情的誓言,伴着嘤咛娇羞的低语,熟悉的仿佛就在耳畔,可是面前的人却已不同。

郑和以目示意问是不是要杨大人出来?

慕容珏木然的摇摇头,已经没有必要!

其实早应该知道会如此,他是真的娶了公主,圣意岂能违抗?他又怎能做到扔下朝堂带她一走了之?只是没有亲耳听到总是不死心罢了!

希望是被信任一寸一寸剥离的。

房中缠绵声息渐渐深重。

慕容珏心中凄苦,她宁愿相信杨士奇对她的深情,那些生死与共的日子历历在目,可是即便心中情义深重,她又如何会与她人共侍一夫?

原来‘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也不过是个美丽的誓言,终归是与他有着几百年的代沟。

夜渐渐深沉,慕容珏身上一片冰凉,一颗心却犹如坠入万丈寒冰,愈加冷的彻骨!深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凛冽清寒是这要令人绝望,绝望的令人窒息,然而呼吸还在,还在人世间,慢慢的,一步一步回转。

原来万劫不复也不过如此,给了希望又失去希望。

天明时分,京城解学士府,解缙正疑惑的打开一封厚厚的信,信封中居然还装了另外一封上写杨士奇亲启的信,莫非送信的人送错了?

打开信笺,不由大惊,信竟然是慕容珏写的:

“解大哥,见信容禀,吾来此世一遭得遇当朝才子,又结拜为兄妹,得兄屡屡爱护,实乃妹之幸,今日一别,从此山高水远,相聚遥遥无期,有一事妹实乃放心不下,兄潇洒特立,洁爱心高,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兄当提防小人!大典将成之际,兄许遭暗伤,远调他乡,若得返京机会,且记,万万不可去见太子!当谨言慎行,防小人中伤。另,若在大典完成之际,兄能功成身退最佳!

此信看完请烧毁,切不可外传!”

解缙看完,虽感念慕容珏肺腑之言却也不以为然,这个义妹,就是太过于小心了,虽然有些见识终究是女子!

忽然想到她信中写“今日一别,从此山高水远,相聚遥遥无期”不知何意,难道义妹离开皇宫了?当下不敢耽误,拿了信匆匆赶到杨府。

因是新婚,皇上特准杨大人不用早朝,杨士奇见一大早解缙来了心中诧异,昨日才刚刚进府为他贺喜,不知此来何事?

二人嘘寒几句,解缙匆匆说明来意,杨士奇急忙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不由心中一凛,暗呼:糟了!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解缙见他看过信脸上仍是冷冷的,心中不免有气,前些日子一沾义妹的事情,他立刻急形于色,如今果然是大婚的人,有了公主这样的新欢,他连表示一下关心都没有了,真是错看他了!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解缙扔下一句告辞忙去皇宫打听消息去了。

杨士奇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动容焦急,他侧耳听了听公主尚未起身,拿了信疾步向后书房走去,关严书房的大门,扬手在墙上摸索一阵,雪白的墙竟然裂开一道缝隙,乍然现出一间屋子来。缝隙将将能容一人进入,他进去后又反手按了一下,墙壁立刻变得严丝无缝了。

听到动静,有人站起低低唤了一声:“公子!”

竟是多日没见的青玉,一向喜乐的小脸上现出焦急。

杨士奇沉声问道:“他怎么样?”

“公子他还是一阵清醒一阵昏迷!”

“还没有过去吗?”

“没有,公子把药都给慕容姑娘吃了,现在又找不到幻公子,他如今只靠自己抵抗,我怕他——”

“不许胡说!他不能有事!”低低的呵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玉一吓,忙噤声!

杨士奇眉宇一紧,里屋的卧榻上躺着一个人,淡蓝的衣衫,面目有些苍白,有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眉峰微微皱着,似乎在隐忍着莫大的痛苦。

赫然又是一个杨士奇,两张脸一模一样,甚至表情气质都相差无几。

“士奇,士奇,你怎么样?”

榻上的人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了知觉:“大哥!”

“你醒过来了吗?”杨士奇,不,是杨仕奇,脸上悲喜交加。

“今天是几日?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

青玉见公子醒过来心头一喜忙答道:“公子,你已经昏迷三天了,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三天?杨士奇一震,那岂不是已经完婚?青青知道了怎么办?

目光不由移向面前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本来计划完美,就是由他替代自己娶公主,自己则趁大家参加婚宴,带青青离开,可是谁想到那天见过青青的当晚旧疾发作,竟然昏过去了三天!

杨仕奇和杨士奇,本是同胞兄弟,治国之才不在杨士奇之下,只是二人自小分开多年,再见面时,杨仕奇已经病入膏肓,隐在杨府养病,杨士奇遍寻名医,直到遇到幻天,这才将他从生死边缘拽了回来。

杨士奇私离京城时本就安排青玉配合杨仕奇在府中替他搪塞变故。

那天,马公公宣旨杨士奇进宫,当时他正在千里之外的庐山谷底生死莫测,青玉恳求大公子接下圣旨进宫见驾,平日里因呆的寂寞,兄弟俩没少谈论国事朝政,难得的是,二人政见相同。所以杨仕奇对时事并不陌生,进宫与皇上见面竟没露出丝毫破绽。

后又替他见过几次皇上,应付朝中大臣,连太子都没发现已经换了人!

杨士奇回来后听罢心中已经暗暗有了计较,那天慕容珏遇到危险,令他终于下定决心,求杨仕奇在朝为官暗中辅佐太子,自己愿意当一个世上散人带慕容珏离开!求他成全!开始时,杨仕奇并不同意,后来有感于他们二人的爱恋情深,这才点了头。

计划开始实行一直都很顺利,最近都是杨仕奇代他上朝,他本来计划用一年的时间辅助杨仕奇完全替代他,谁知峰回路转,明珠公主对他动了情,求皇上下圣旨指婚,杨仕奇见过几次公主倒生出了几分怜惜,兄弟二人一商量,由杨仕奇娶公主,大婚之日,杨士奇则带青青离开。

那天,杨士奇和慕容珏见面时,他以为三日后便能带他的青青离开,一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二是不想令她多生猜忌,所以才没有告诉慕容珏他的计划。

且说杨仕奇看到他的目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不知如何说好,信紧紧握在手心,因用力过大,手指关节已然发白。

杨士奇本就敏锐,见他如此,心中不由一沉,目光落在他紧握在手中的信上,嘶哑了声音:“拿来!”

略犹豫,终于还是递了过去。

杨士奇用力抬起胳膊,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展开信笺,刚看了两眼,不由得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