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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挟持出城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落下又不知什么时候升起来,天色黑了又变得明亮。

落雨面色苍白,呆呆的坐在栖云阁的偏厅里,风吹得窗户吱扭扭的响,冰冷的风沿着窗户缝里钻进来打在身上激起一阵阵寒战。

落雨却似乎麻木了,丝毫没觉出冷,额头胡乱包了块纱布,脸上的泪痕犹在,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还是那天出去玩时穿的碎花夹袄,衣裙上有了斑斑污迹,小脸露出凄惶的神情,小姐失踪已经三天了,她只记得那天和小姐走在长安街的一个胡同口,突然头上一疼,便重重摔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是王保恰巧路过救了她,醒来时小姐却不知去向。

门吱扭一响,落雨下意识的起身迎了出去:“小姐!”不留神撞在一个人身上。

“这贱丫头可不是疯了嘛,你喊谁呢?”

啪一声脆响,落雨脸上重重挨了一下,登时红肿起来,仿佛被打懵了,落雨也没有感到疼,只是失望的看着眼前那张放大了的脸,不是小姐!

常乐后退一步掩鼻不屑的道:“瞪什么瞪,臭丫头,没人给你撑腰了,还神气什么!”

背后传来一声轻哼,常乐忙闪过一旁,慕容月款款走过来,看见落雨,眸中划过一道厌恶,微微扬起柳眉,轻声笑道:“常乐姐姐,你和她一般见识什么,不过是个不识时务的小丫头罢了!”

“是,三小姐,臭丫头,看清楚了,这才是你正八经的小姐呢!”

落雨仍不说话,但眼神底下毫不掩饰的失望却深深刺痛了慕容月,自上次选妃大赛,慕容月见识到的慕容珏再也不是那个印象中胆怯无才的乡下丫头,心底里便涌起深深的妒嫉,可是有一种才华气质自然天成,是她无论如何学不到的。当日在大殿上,慕容珏的奇妙歌舞几乎夺去所有人的目光,尤其太子的目光始终锁在她一人身上,那一刻,慕容月紧握的双手,指甲掐透掌心,痛!却毫无知觉!心底漫起的却是深深的恨意。

恨,却不是源自于爱,她恨的是那个她从来瞧不起的人一瞬间放射出了她不能企及的光华,恨从此会永远被她的光彩所遮盖。

谁知峰回路转,太子妃人选另有他人,慕容珏却自愿请去和亲!

慕容月既感到痛快又不免疑惑,这种和亲的结果怎样,但凡有头脑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慕容珏无论怎么看也不似那没有脑子的,她为什么这么做?

打量了落雨一眼,慕容月压下心底的嘲讽柔声道:“落雨,你天天和大姐在一起,我只问你,她为何愿意去和亲?”莫非这和亲还有自己未曾看出来的好处?

落雨呆呆的看着慕容月,疑惑地道:“小姐为什么不能愿意去和亲?”

“哼!”常乐撇撇嘴:“谁不知道和亲的美人不过是送给异邦的番王作玩物啊,这要是运气好还能好好活几年,若不好的下场可就说不准了,不然怎么说是九死一生呢!”

“是啊,大姐她聪明伶俐,岂会做如此不智之举,是不是另有原因啊?”慕容月若有所思。

落雨大吃一惊,也没听清她问的是什么,急道:“那小姐这一去岂不是又要遭难?三小姐,这是真的吗?”

小姐,她,她怎么自己要去和亲呢?这不是去送死吗!小姐是不是还不知道其中的危险?落雨惊惶的小脸上一片茫然。

慕容月仔细端详她的神色,不由失望,原来这丫头果然不知道,慕容珏那个臭丫头心思深沉,竟然连她的贴身婢女也不告诉。

长空落日,斜阳西照。

一阵马蹄声卷起一路烟尘,等尘埃慢慢落定,在通往庐山的官道上跑来两匹俊马,大概是奔波时间久了,马儿已呈疲惫相态,只见缰绳一紧,马儿前蹄高扬,啾溜溜一声嘶鸣,慢了下来。

马上一人粗声叫道:“大哥,我们还要这么跑多久?奶奶的,老子女人没得睡,连口热汤也喝不着!这劳什子鬼差事不干了!看这丫头姿色也不错,不如便宜了咱哥俩!”

“休得胡说!既然是答应下的买卖,我们南阳双煞岂能砸自己的招牌!”

“哼,谁不知道双煞中的铁南没有女人睡不着觉,要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还不如送几个女人给我!”话音有些愤然忽而一转嘻嘻笑道:“大哥,我知道你练那个什么功不近女色,可是你得为小弟我想想啊,不如,就让这丫头帮帮忙,反正咱们把人送到就行了!看这丫头,皮肤又白又滑,嘿嘿,应该还是个雏!”

“不行!”被称为大哥的似乎不是太爱说话,声音冷淡而简练,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那,你总给她蒙这劳什子干什么?把面纱摘了让我看看总成吧!”

“不行!”这句更干脆。

“你,大哥,你能换句话说不?”铁南无奈,没办法,谁让他救过他的命呢!还有,谁让他打不过他呢!

慕容珏听得心惊肉跳,那天这个人扮成老头把自己偷偷运出城,在城外和那个叫铁南的粗人汇合后。三人骑马已经奔跑了三天三夜,从他们的交谈中,慕容珏慢慢知道那个被称作大哥的叫上官景,他们已经离开应天,从京城西门出来使了个障眼法,再一路绕道向南而行,为了躲避追兵,那二人带着她并不敢走大道,大都是选山中小路,直累得人困马乏,只有到了晚上才敢在官道上策马扬鞭加紧脚程,慕容珏无论是前世今生何曾受过如此颠簸,这一路骨头都要散了,竟是苦不堪言。

心底里却是越来越心寒,她不知这两个人为什么掳走她,却知他们一路向南离京师越来越远,指望被人救的可能已经越来越小。

慕容珏脸上的黑纱始终没揭下过,也不知他们从哪寻来一件大斗篷严严实实包在她身上,也挡住了她被绑起来的双手。

上官景直接将她扔在自己的马上,用一根带子绑住她,即便吃干粮喝水也是这人直接塞进她嘴中,并不多话,吃就给,不吃也不管,开始慕容珏还想抗拒,见他并不在意她吃还是不吃,转念一想,就算是逃跑也得先有体力才好,便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几乎能想象的到那人惊异的表情,心里略痛快点。

慕容珏原本挺奇怪,这一路上,都是上官景在照料她的饮食,总感觉他似乎是有意无意的避免铁南接近她,现在听了那人的一席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铁南竟是坏蛋,难怪在他们虏来她的那天晚上,上官景便嘱咐她不许摘下面纱,倒似乎是一番好意。

想到此,慕容珏神情一动压低了声音道:“谢谢一路照顾,可是,小女子似乎并没有得罪二位,请上官大侠能否告诉我是何人要见小女子?”

马蹄声渐渐疾起来,寒风刮进单薄的衣服,寒气逼人,就在慕容珏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人家没听到正准备大声再问一遍时,只听耳边传来冷冷的两个字:“不能!”

声音比天气还要寒冷,在风中冰冻成块只听啪啦两声掉在地上。

“英雄你大仁大义,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弱女子?”慕容珏不甘心仍自顾道。

英雄?哼!上官景唇角微扬,说出的话却是硬梆梆的冷淡而疏离:“不想死就闭嘴!我护你完整,不过是任务职责!各取所需!”

慕容珏见他不为所动,知道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心里暗自发愁,思忖着怎么才能逃出去!可恨这人竟是寸步不离!

上官景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冷冷道:“你最好别想逃跑,乖乖的,这一路我护你周全,不然——”重重一哼,脸上煞气涌现。

慕容珏看不到他的脸色,听他声音狠戾不由吃了一惊,想起铁南的言行,知道他所言非虚,的确需要他的保护,默了默,不再说话。

忽听一声哨音,一柄白羽箭从路旁林子里迅疾射过来,上官景扬手接住,同时,铁南已快马奔向树林,绕了一圈又跑回来:“大哥,那人身法好快,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

“无防,是给咱送信的!”上官景扬了扬手中的纸沉声说道。

“送信?莫非就是你说的那个神秘人物?说了什么?”

“是交货地点!”上官景举头看了看天色,西天落日可见,东边却卷起漫天乌云,黑压压沿着山顶层层欺过来,心里一沉,皱眉道:“要变天了,今晚过不了庐山,紧赶几步,就去山脚下的客栈住一宿。”

“好,老子要好好的大吃一顿!”

扬鞭策马,马儿抖起精神奋蹄向前跑去。

京师皇宫,太子朱高炽一路紧催:“快点,再快点!”神色焦急。

抬辇的小太监几乎小跑起来,到了奉天殿,还未等停稳,太子便急着下来,没站稳差点摔倒,吓得随身侍候的太监小顺子慌忙扶住:“主子,您慢点!”

太子由他扶着走上台阶,当值的公公忙迎上来:“太子殿下!”

太子摆摆手走进奉天殿。

“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永乐大帝眼睛瞧着手中的折子,并没抬头。

太子小心问道:“父皇,听说慕容将军的女儿被掳,与安南国有关?”

“哼!”皇帝剑眉微皱,隐隐怒道:“不过是一个女子被掳,堂堂一朝太子为何慌神?如此沉不住气,这成何体统?”

太子心里一惊,忙垂首跪下道:“父皇,儿臣有话讲!”

皇帝看了看左右,当值的太监宫女忙退出大殿。沉声道:“讲!”

“父皇,此番虽只是一名女子被掳,但事关国体理应谨慎处置,一是慕容车离之事还未曾昭于天下,慕容珏仍是堂堂大明将军的千金,二是她刚刚被皇上亲口册封为虞美人,天下人皆知,只凭这两点身份,此事便不可轻视!”

皇帝脸色蓦然阴郁,过了一会儿,重重哼道:“太子之言有理!此女子死不足惜,只是那帮安南贼子将我大明的国威置于何地?宣纪刚!传朕旨意,勿必找到虞美人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解大人说的果然没错,皇上就算不顾念慕容小姐的性命,却不得不顾及大明的尊严。见皇上了心思,太子刚刚轻吁一口气,一听到后面的那句话——死要见尸!冷汗刷一下又下来了,刚想说话,看见皇上投过来的冷冷目光,心底一紧,咽了下去,暗道,幸好已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