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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慕庄拉了九把小提琴。如今这九把琴全都随着它们的安寝处倒在一边。琴架被挪到了公寓的另一边,两张床并到一处,他们各自睡在自己的床上,却又霸占着对方的地盘。
“空空……”
“嗯?”
“你还没睡吗?”她闭着眼,可是会回答他的话,这是在做梦还是在清醒?
“你不也一样,拉了整整一夜,你不累吗?”要如何告诉他,她睡不着,因为身边有他。
慕庄替她拉拉被子,像对待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般,“我不敢睡。我怕睁开眼,你又不见了。”
她倏地睁开眼,告诉他自己是清醒的,从伸出手乞求他的拥抱起,她就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不会的,我主动回到这里就不会再离开,除非你赶我走。”
“我不会赶你走,但我怕你知道一切后会离开我。”他仰头望着天花板。
陪着他一起瞪着天花板,司空空轻轻地道:“不管你的过去发生过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看到的是现在的你,我要的是现在的你,我爱的也是现在的你。”
爱?她说她爱他?慕庄迅速别过头望向她,想从她的眼中证实他听到的那个音节。她偏不合他的意,别过脸去不看他。慕庄失望地瞪着她,瞪不到想要的结局,他惟有对着她的耳朵吹气。
“别闹了!”她痒得缩成一团,“我说我说!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可以了吧?”
在她爱的宣言中,他的眼神变得更呆了,“你爱我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的过去,如果你真的知道一切,或许你躲我都来不及,哪里还愿意待在我的身边。”他枕着双臂,远离她的香气弥漫的地方,“肖先生说得对,除了拉琴我什么也不会,根本无法给你想要的一切。”
“那就让我给你想要的一切吧!”司空空这样告诉他,“在这之前我要告诉你,肖伯纳为了筹办成晔音乐会的事找到了一家宾馆提供住宿,我因为没地方可住,所以暂时住到了那里。你不许误会!”
她倔强地要求,他颔首解开心结,继续沉默着。
该说些什么的,对着一根木头,司空空状似自言自语:“我曾说过,这一生如果要嫁人,一定不会嫁给自己很爱很爱的男人。我不愿意爱他胜过爱自己,那样的婚姻太痛苦。可我现在却愿意了,嫁给一个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男人并不可悲,只要他爱你胜过爱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平衡了。”
司空空的爱情理论慕庄听不懂,但他却知道两个人想要相守一生是需要彼此付出的。他的付出是坦诚!
“我有自闭症,七岁的时候除了拉琴我什么也不会,甚至不会说话。”
该如何告诉他,他的过去在她意料之中。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司空空就在想,这么奇怪的人如果没有一段坎坷的过往或许难以成为一代演奏大师吧!
什么也不说,这一刻她只想听他说。
“我父母都从事音乐教育,他们从我出生起就希望我能成为音乐家。所以很小的时候,他们就逼我拉琴,我没有玩的时间,没有休息的时间,甚至没有发呆的时间。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越来越安静,整天不说话,也不休息,除了拉琴,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做。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儿童心理医院了。”
他在那里待过了整个儿童时期,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少年郎了。爸妈再不敢逼他,可是除了拉琴,他真的什么也不会。小提琴成了他全部的生命和惟一的伴侣。他没有朋友,只有小提琴。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想想吧!一个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爱,连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爱起的人,还能爱谁?
直到司空空的出现,她递给他的那十元钱买断了他今生全部的感情。他爱得无法自拔,将积累了二十七年的感情全身心投入,将未来的情感一次放射。
他爱得太汹涌,以至忘了要回报。
她不是木头,她是有感情的人,被感动她会流泪,“慕庄,那不是你的错,你懂得爱,你比任何人都懂得爱。”她伸出手将他拥在怀中,而她的心被拥在他的心跳之间。
他的爱没有算计,没有比较,没有利益得失。爱就爱了,爱了就爱了。
“让小提琴做你的情妇吧!我愿意做你的老婆。好吗?”
“好。”
他可以安心地睡了,她就在他的身旁,哪儿也不去。在梦中他拉着自己创作的曲子,吟唱着最简单的句子:
我知道我不够好,但我相信远处有个人在默默地,艰难地爱上我。别的人不会,只会是你。只会是你……
慕庄醒来的时候,天仍亮着,太阳却斜斜地挂在西边。伸出的长臂在床上摸来摸去,从自己的床摸到司空空的床,仍没有摸到温热的躯体。他慌得睁开眼睛,没有!司空空不在,她不在。
他跳下床,满屋子叫着“空空”,生怕她再来个一去不回。
“我在这里呢!”司空空从门口走进来,吓了慕庄一跳,“你出去了?”她的手上拎着许多购物袋,慕庄连忙上前帮忙。两只手交换间,他看到了她掌心上的红肿,那是唤醒他的代价,“还痛吗?”
她笑着摇摇头,他却知道她在骗她,“以后别干这种傻事,我已经很笨了,你可不要比我还笨。”
“我再怎么也不会比你笨的,你是木头嗳!”她嬉笑着岔开话题,不希望他为她的手掌耿耿于怀。
他顺从她的意思,“你如果够聪明,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饱了自然就醒喽!”她不习惯白天睡觉,虽然很累,可还是没睡多久就起来了。肚子饿得不行,想来他醒来后也一样。于是她满厨房转悠,希望能做些简单的饭菜。没想到冰箱里除了一只冻鸡竟然什么也没有,她真怀疑,她不在的时候,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收拾着刚买回来的蔬菜,司空空像一个结婚多年的家庭主妇。慕庄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却还是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因为想一直看到她。
“你……还回‘横空’吗?”
“你是想问我还会不会和肖伯纳继续合作吧?”司空空直截了当道出他的心意,正在收拾青椒的手并没有停下来。
被道破了心思,慕庄羞赧地低下头。他不习惯拐弯抹角的,可面对她,还是想留下最优秀的一面。
司空空也坦白地告诉他:“虽然工作中有很多地方是我无法忍受的,但这份工作却是我所喜欢的。我回‘横空’跟肖伯纳无关,我的感情我能分得清。”
相信她,因为爱她。
两个人像夫妻一般在厨房里忙碌,偏有那恼人的手机声打搅他们平静的生活。
是公司的电话,估计她今天没去“横空”,也没跟任何人请假,戴大老板发标了。“喂?”
“司空,你在哪儿?”口气很冲的说话声源自肖伯纳。
司空空没有发火,只是简单告诉他:“我现在待在我该待的地方。”
“慕庄的床上?”肖伯纳的火气来得强烈,那是一种计划未达成的挫败感渲染出的情绪。
跟一条狗有什么好计较的?司空空想尽快结束话题,“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你最好马上回到公司,否则在戴大老板面前,我也帮不了你。”这是最后通牒,如果司空空立刻回来,肖伯纳还有信心赢得这段爱情。
他话中的深意,司空空全都明白,她也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可是,该努力的她都做了,结局或许不是她想要的,但她也无力扭转,“我今天不去公司了,你想怎样……随便你!”
电话那头的肖伯纳心沉到了谷底,对着话筒,他忘情地叫了起来:“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肯接受我?”
“因为我爱的不是你。”
结束通话,司空空面对的是慕庄那张窃笑的脸,“你干吗用那副表情看着我?”笑得她心里直发毛。
“因为我爱的是你啊!”
木头也会表露爱情,不信?慕庄不就是最好的解释嘛!
陪着慕庄休息了一整天,来日司空空依然要面对“横空”,面对戴大老板,面对肖伯纳,面对她自己的未来。
虽然慕庄有足够的能力养活她,但她还是想有自己的事业。他尊重她的想法,这是婚姻的前提。
停下“大眼妹”,司空空深吸一口气走进“横空”。依肖伯纳睚眦必报的个性,一定在戴大老板面前说了很多她的坏话,不用说今天等待她的一定是炒鱿鱼这道菜。
炒就炒吧!大不了换家公司从头再来,她又不是没经历过困难。好在有慕庄做她的坚强后盾,她有信心战胜自己。
不对啊!“横空”上空弥漫的气氛相当不对,为什么每个人对她都这么客气?一副财神爷走进来的事态,按理说戴大老板要开除她,公司里的人应该或欣喜,或冷漠,无论如何也不该这般亲热,好像她被提升到副总位置似的。
越接近总经理办公室,这诡异的气氛就越发明显,更明显的还有办公室里传来的怒吼声,聋子都能听得出那是肖伯纳在对戴大老板狂吠。
“怎么能这样?你居然同意让慕庄和成晔的音乐会在同一天举行?依司空那种工作态度,绝对会把这场音乐会搞砸的。戴大老板,为了公司利益,您应该全盘考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司空在公司里,更不能让她接手慕庄的独奏音乐会。”
“慕庄要开独奏音乐会吗?”今天的怪事太多了。慕庄要开独奏音乐会吗?怎么她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本事继她之后又说服慕庄举办独奏音乐会,居然还能绕过她的耳目。
她来得正好,戴大老板正要找她呢!“司空,慕庄独奏音乐会的事就全权委托给你了。你务必要做好,到时候公司副经理的位置非你莫属。”
戴大老板的承诺听得司空空心里毛毛的,所谓无功不受禄,对公司她不但无功还有愧,老板这样对她,不是暗藏杀机吧?
“戴大老板,如果你想炒我鱿鱼可以直说,我有思想准备。”
炒她?不会,至少近期不会。“‘慕庄独奏音乐会’的事只有你有能力策划,我怎么会炒你呢?”将手边的总体策划框架给她,戴大老板笑得很阴险,“一家环球公司已经愿意为这场独奏音乐会提供资金,另外世界小提琴协会理事长也亲自发来信函,愿意为这场音乐会做全球同步宣传。这是个大好的机会,既可以做成这场独奏音乐会,又可以将‘横空’推向世界舞台。成败就看你的了,司空,我相信你的能力,加油!”
司空空开始怀疑不是自己脑子坏了,就是一天下来戴大老板发疯了。“慕庄独奏音乐会”为了寻找赞助商简直费尽了心机,怎么这时候不用寻找,所有的好处都主动投上门来了?这里面会不会有她不知道的玄机,老板是不是借机在考验她,或者是不是在利用慕庄。她要弄个清楚。
接过总体策划方案,司空空注意到那家环球公司的董事长姓“何”,最奇怪的是世界小提琴协会理事长竟然是华人,还姓“白”——白云的“白”。再注意那些协办单位,几乎每个姓氏司空空都在慕庄的学生中能找到相应的。
诡异!太诡异了!不是戴大老板诡异,而是幕后操纵全局的那根木头太诡异了。
她需要确定一切是不是如她所想,“老板,我已经拒绝再做慕庄独奏音乐会了,现在你又交给我,这不太好吧?我看肖伯纳很能干,不如你将这场独奏音乐会全权交给他。我也想趁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个长假,你要是不批准,我干脆辞职算了,也不让你为难。”
“不不不!”戴大老板一连三个“不”表示自己强烈反对的决心,“这场独奏音乐会慕庄指名要你做,你就算想放假也等音乐会结束之后再放,到时候我给你一个月假期,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飞到火星我都不反对。”
“这么说来是慕庄找上你,主动要求举办这场独奏音乐会的喽?”
司空空一语道破天机,戴大老板还奇怪呢!“不是你要求他举办独奏音乐会的吗?难道你不知道?”
不可能啊!戴大老板还以为慕庄为情所动,一切听从司空空安排,闹了半天她不知道?“慕庄昨夜给我打电话,说他愿意举办独奏音乐会,前提是所有策划由你做。接下来,这些大商人,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发来传真,支持慕庄举办独奏音乐会。我以为……难道……”
“啪啪啪!”
谁在鼓掌?
肖伯纳冷笑的脸给以回答,“精彩!精彩!司空空不愧是司空空,一招欲擒故纵让世界级小提琴演奏大师慕庄彻底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走近她,肖伯纳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的脸——那张让他心动也心恨的脸,“你厉害!比我更厉害!都说我狠,我哪里狠得过你,你连感情都能拿来当筹码,还有什么不在你的算计之列?”
他是不是疯了?说什么呢?司空空不明白。
“还要我解释吗?”他露出鄙夷的神色,“之前慕庄虽然答应将独奏音乐会全权交给你,但赞助商方面,他始终没有松口。想来,他对你也是有防备的吧!你就在他面前演了一位贞女。装作清纯的模样骗取他的感情,让他以为你为了他庄严的古典音乐大师形象,不惜放弃名利。他果然被你骗着了,这时候你再用爱的名义回到他的身边,他宁可放弃全部也要成全你。瞧!他多爱你,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他的人,也包括他的名利。”
“你……”司空空刚想辩解,忽然从墙壁上镶嵌的镜子里看到了门外站着的身影——肖伯纳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怒气,横下一条心来点头称是,“你说得没错,我自始至终就是在骗慕庄,骗他的感情,骗他的付出,骗他的一切。他心甘情愿让我欺骗,他愿意为我无条件付出……这就是爱,跟你的理念中完全不同的爱。”
她的反击来得猛烈,肖伯纳不知道该如何对答,只能听任她摆布。
“爱是什么?爱是占有,爱是用所有你能想到的最卑劣的手段让她明白你有多厉害;爱是伤害,爱是用最残酷的手段将你的形象深刻在她的心中,让她连做梦想到你都会颤抖;爱是交易,爱是你付出多少,就要收回多少;爱是赢利,你永远只赢不输;爱是摧毁,爱是当你得不到她的时候,就用最丑陋的手段彻底毁了她的幸福,毁了她的全部——这就是你的爱。”
司空空将肖伯纳的情感方式用最直白的语言摊开在他的面前,让他一次看个清楚。
“这就是你的爱啊!谁也不敢要的爱。”
她抽身离去,跟肖伯纳之间她再没什么好说的了。可他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没有告诉她呢!拉住她的手,他却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阻挡她离去的脚步。
“他到底有什么好?除了拉小提琴什么也不会,毫无生活情趣可言,他跟你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俩是无法融合到一起的。我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我也一直以为我和木头不适合,”司空空笑了,在公司她显少露出这么轻松又真诚的笑容。“所以我躲他,拒绝他,我总认为他的音乐世界是我无法走入的迷宫。木头告诉我,不要紧,他会牵着我的手走出迷宫,他不会丢下我。所以,我不怕了。”
肖伯纳对此嗤之以鼻,“他除了会说几句好听话,会拉琴给你听,他根本做不出实质性的行为来爱你。”
“你爱我什么?”
司空空近距离地盯着他,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到一起,肖伯纳躲不开她的质问,“爱……爱你的优秀,你优秀到足以配得上我。”
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回答,司空空并不觉得意外,“你知道那根木头爱我什么吗?”
那么呆的人爱别人还会有理由吗?
“没有理由!他爱的就是司空空这个人,不因为我的优秀,不因为我的精明,只因为我就是我。”他要的答案司空空已经全部给他了,“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我会爱他,而不爱你了吧?”
因为你们俩完全是相反的个体。
“本场演出结束,这位观众,你还不走?”
司空空猛地拉开门,吓得慕庄差点儿没摔倒在地上。他本来和戴大老板约好早晨来谈合作事宜的,没进门就听见司空空跟肖伯纳的对话。他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徘徊间就站在门口听起了他们的交谈。
他不是故意的,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
司空空才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她只注重结局,“走啦走啦!站这么久你不累吗?哦!我忘了,你拉琴的时候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你当然不累,恕我不能奉陪,你自便,我先走。”
“你等……”
她冲进电梯,要不是慕庄跑得快,又被她丢下了。
“你……你生气啦?”木头不木,她气鼓鼓的脸,他能看得出来,“你为什么生气?你生谁的气?我吗?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还是你生气不完全是因为我?其实你气的是……”
“三秒钟内你不闭嘴,我让你知道‘生气’的最新解释。”
慕庄捂紧嘴巴,半个字也不敢露出来,不用她演示,他已经知道“生气”的最新解释了。她瞪着眼睛像要吃人一般,怕怕!
更怕的还在后面呢!司空空拉开“大眼妹”的车门,冲着他吼道:“你要不要进来?”
他不敢动嘴巴回答,只好猛点头。坐进车里,他以为司空空会迅速提速,来个云霄飞车吓破他的胆。没想到等了又等,她的手握着方向盘,竟然动都不动。
“空空……”
她不搭理他,他只好再接再厉,“我能不能说话了?”
“你不是已经在说了嘛!”她依旧没好气地说。
他耷拉着脑袋向她道歉:“我错了。”
错?她还什么也没说,他就说自己错了,“你做错了什么?”感觉很像小学生,班主任最喜欢问的问题就是“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她想笑,到底还是忍住了。
慕庄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道惹司空空生气,就是他错了,“反正我错了,你原谅我,别生气了。”
“我哪敢生你的气?你不是躲在门口听到‘圣伯纳’那只狗说的话了嘛!我所做的一切叫‘欲擒故纵’,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你对独奏音乐会的支持,得到你的全部。我是贪婪、狡猾、阴险的女人,你不是该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推到高速公路上吗?”
还说没生气,光听她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气得不轻。慕庄拍拍她,像拍打受惊吓的小孩,“不气不气,咱们不理他就是了。”
他当她在跟谁生气?木头!木头就是木头!她气得想跳车,反正“大眼妹”也没有发动起来。别过脸,她想从他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你难道就不认为‘圣伯纳’说得都是事实吗?你难道不怀疑我彻头彻尾都在利用你,都没爱过你吗?”
慕庄拉过她的手,将它放在心上,“我或许是笨了点儿,但我分得清利用欺骗,看得出虚情假意。这也许是自闭症的后遗症吧!我比平常人有更加敏锐的洞察力,尤其是对危机和情感。”
他不再计较自己的过去了吗?竟然可以这么平静地拿自闭症作文章,他是真的痊愈了吧?可她却一直病着,至今仍未康复。
“我是一个坏女人,或许我真的像肖伯纳说得那样,只是我自己都没发现。总有一天,我会毁了你的音乐……我会毁了你……”
“那就毁吧!能毁在所爱的人手上,这一生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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