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无奈一笑,转身把铁篦子上的肉翻了一下,方端着莲青缠枝花卉的瓷盘凑到了她的跟前,微微笑道:“怎么,等着本王喂你不成?”
黛玉一侧脸,不乐意的说道:“拿走,我不爱吃这个,谁知道干净不干净呢。”
水溶叹息:“我亲手烤的你还不放心?”
黛玉哼了一声,又道:“正是因为王爷亲手烤的,我才不放心呢。”
水溶无奈的扬了扬脸,抬手把盘子放在一旁的小炕桌上,然后整个人慢慢的起身往她的脸上凑过来,黛玉吓了一跳,忙往后躲开。可她身后是大引枕,软软的引枕被她挤到了身后的柜子上,再也挤不动了。
而水溶的消瘦了几分的俊颜已经近在眼前,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鼻息出轻轻地呼吸一下一下的拂在她的脸上,又痒又酥,还麻麻的让人越发心跳如雷。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挡在二人的胸口之间,吞吞吐吐的问道:“你……要做什么,不许胡来……”
水溶邪魅一笑,说道:“我不胡来,我只是想问问我的未婚妻子,他的夫君有什么地方让她不放心?”
黛玉心急如焚,一边胡乱推着他一边说道:“水溶!你再闹,我就恼了!”
水溶一怔,微微皱眉,然后又笑起来,果然坐直了身子在她身边,却抬手将她揽至怀内,轻笑道:“我这名字被你一叫,倒也好听了许多。”
黛玉心急火燎的推开他,生气的说道:“上次我去凤栖镇瞧你,是因为你重伤难愈,雪空说你昏迷中叫着我的名字,让我救你,况且还有那绛珠草。如今你我在此私会,已经有悖常理,你再这样,我……我……我干脆死给你看!”
水溶见她真的急了,忙往后退开一些,劝道:“好了好了,我不闹了,玉儿也别恼了好不好?”
黛玉见他躲开些,便忙从榻上起身,径自往门口走去。
水溶见状又忙跟上去把她拉住,叹道:“我都说了不闹了,你怎么还要走?”
黛玉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怪你了就是。可你若是想让我留下来和你一起烤肉吃酒,怕是不能的。我纵然再微贱,也有我的尊严,我不是你的姬妾,不会任由你呼来喝去。就算我林家不算什么,如今还牵扯到龙家,寻儿年幼,我不想带累了他的名声。”
水溶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将她的手放开。叹道:“不是我不尊重你,实在是……相思刻骨啊!况且你又因为那天的事情而生气,我若不出此下策,恐怕猴年马月也见不到你。我受了冤屈倒不怕什么,只怕你心里不高兴,再引起了旧疾,可怎么办呢?”
黛玉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王爷想多了,黛玉一直很好。身为皇室宗亲,自然有所没有的顾忌。太妃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王爷好。王爷是太妃的儿子,太妃如何会害你?我劝王爷还是不要跟太妃怄气了。王爷若没有别的事情,我且回去了。”
水溶并不放手,只说道:“你今儿是来赴姐妹之约的,你不要走,要走也是我走。”
黛玉轻笑:“还提什么姐妹之约?”
水溶恍然问道:“你该不会是生若兰两口子的气了吧?”
黛玉摇摇头,说道:“他们一片好心,我生什么气呢。”
水溶忙道:“不生气就好。既然不生气,那我把他们也叫过来咱们一起烤肉吃酒,如何?”
黛玉皱眉,犹豫的问道:“这样不好吧?”
水溶无奈的笑着,抬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叹息:“你这个矫情的小东西,我都被你折磨的没了脾气了。等会儿他们夫妇来了,你好歹给我留些体面就好。呃……这是什么味儿啊?”
黛玉猛然抬手捂住嘴巴,指着水溶身后叫道:“糊了……王爷烤的鹿肉都烧着了……”
“啊?玉儿,快跟我出去。”水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搂着黛玉出了房门,然后大声的吩咐:“来人!”
有人从隐蔽处出来,躬身应道:“王爷,有何吩咐?”
水溶指着屋内说道:“去……把烤炉还有那些烤糊的肉都给我弄出去!”
这日在卫若兰的府上,黛玉和湘云还有水溶及卫若兰四人围炉而坐,酌酒聊天,倒也有些趣味。尤其是水溶和卫若兰说起他们再东北战场上的事情,更是让黛玉和湘云觉得匪夷所思,那是她们女儿家从来围城涉猎过的世界,惊险,血腥,但却充满了奔腾的热情和豪气。
天色将晚时,水溶送黛玉回府,却在门口被黛玉拦下:“黛玉已经到家了,王爷请回吧。”
水溶苦笑:“玉儿,我这儿都陪了一日的小心了,你还不许我进府去坐坐?”
黛玉淡笑摇头:“于礼法不合,免得叫人笑话。今日已经是越礼了。”
水溶却有些不舍,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说道:“那我送你进去就走。”
黛玉无奈,又怕在门口逗留的时间久了让下人瞧着不像样子,便只得说道:“随你吧。我已经乏透了,回去便要歇下的。”说着,便放下了车窗上的帘子。
水溶却另有所图,见她松了口,立刻吩咐车夫:“你们郡主累了,快些家去。”
当初东阳公主不在京城,龙府的大事都是水溶代为处理,所以龙府的家人这些年来都是听水溶调度的,此时听见吩咐更不犹豫,急忙牵着马车进门。
小龙寻却早已经回来,听见外边有动静知道是黛玉回家,便从里面迎出来。不料迎头看见水溶,那笑容便在脸上淡了几分,换了几分恭敬客气,上前去拱了拱手:“北静王爷到访,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