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听了这话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太妃,良久方道:“母妃是怎么了?那李家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母妃一味的屈就他们?”
太妃无奈的拍着桌子说道:“你又跟我急了!这事儿你说到底怎么办?你若有办法年前娶娴阳郡主进门,我就不提李家的事情。”
水溶见太妃也着急了,方想起自己这次回来不是闹别扭的,是来跟太妃商量如何让皇上下旨让娴阳郡主夺情奉旨成婚的,于是他不得不忍着自己的怨愤,挨着太妃坐了下来,拉着她的衣袖叹道:“母妃!您看看朝中这七八个王爷,那个一是先娶侧妃后娶正妃的?玉儿现在是郡主,又有龙家为后盾,您可别犯糊涂啊!若是先娶李家的女儿进门,龙家岂会咽下这口气?寻儿虽然小,但却也不是那种软弱的孩子。还有玉儿本人也不是那种随意屈就的人。母妃先让李家的女儿进门,是想要咱们这个家将来永无宁日么?”
太妃听了水溶的话,沉思片刻也不禁点点头,叹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为娘是急疯了。可皇上素来以孝治天下,咱们如今又有什么法子让娴阳郡主早些进门呢?而且那个娴阳郡主好像对为娘颇有微词,龙府的人自从东阳去世后,再也不是之前的样子了,想到这个我就生气……”
水溶长出了一口气,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老娘,心里真是万般无奈。于是叹道:“母妃啊,玉儿之前去凤栖镇,分明是为了救儿子,没有她用自己的鲜血催得绛珠草结果,儿子这条命都没了。可您老人家连个‘谢’字都不说,你说人家心里能舒服么?换过来若是您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恐怕您早就闹着退婚了。”
太妃听了这话,脸上也不高兴了:“我还不是怕那件事情宣扬出去,太后会怪罪她私自动了那仙草?到时候祸及我家,又当如何?”
水溶皱眉:“那母妃的意思是当时玉儿应该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
太妃听了这话忙啐了两口,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是听他们说你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身子虚弱一直不能清醒。所以我想那所谓的仙果无非是恢复了你身子的元气。你吃与不吃那仙果,都一定会醒过来的。如今动了那仙果,反而埋下了一桩祸端。那林丫头就不该自作主张嘛!这倒好了,如今连你也来我头上兴师问罪了?都是她的缘故,弄得我们母子都不和了。之前你何曾这样对为娘说过话?”
水溶一听这个,越发的苦笑连连:“在母妃眼里,原来这也是错?”
太妃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不悦的哼道:“圣人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如今你真是越发的长进了!”
水溶皱眉,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母妃教训的是,是儿子错了。天色不早了,母妃请早些用饭吧,儿子先回去了。”
“唉……”太妃原本还说的好好的,见水溶说话间又要走,一着急便站了起来,拉着他问道:“又去哪里?”
水溶苦笑:“回静宜别院静思己过去。”
太妃差点没被自家儿子给气的背过气去,生气的拉了他一把将他推到刚刚自己坐着的榻上,骂道:“谁叫去你去思过了?你是要气死为娘啊?”
水溶一脸的郁闷,叹息着问道:“那母妃是要儿子怎样呢?反正说什么儿子都不会让李家的那个姑娘进我家的门。剩下的,母妃说怎样就怎样,母妃看见儿子就生气,说儿子忤逆,那儿子就去闭门思过好了。要不然……母妃把儿子打一顿出出气也好。”
太妃长出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谁叫我这辈子只有你这个孽障!”
水溶偷偷侧脸去看太妃脸上的表情,却见灯影下太妃略显苍老的脸上都是无奈,她微微仰头,看着窗户纸上映着的福寿同春的窗棂影子,叹道:“明日我进宫去求太后,就说我的儿子已经二十六了,可等不得娴阳郡主三年的孝期,求太后恩典,让娴阳郡主满一年的孝期后便奉旨成婚,嫁入我家为我儿开枝散叶吧!”
水溶听了这话,嘴角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淡淡笑容稍纵即逝。然后他人徐徐的跪拜下去:“儿子谢母妃成全。”
太妃弯腰把他拉起来,叹道:“谢什么谢,我这大半辈子也只有你一个,不为了你,我还能为谁呢?”
当晚,水溶陪着太妃用晚饭,饭后没有回静宜别院去,而是留在了王府他之前的屋子里胡乱睡下。
夜里,皓月当空,水溶躺在床上手中握着黛玉绣的那只荷包,暗暗地叹息,为了能和她早日成婚,连自己的母亲都要算计利用了,真不知道将来又会是什么情形。
第二日,太妃果然大妆了进宫面见太后,向太后求了情,请赐婚期。
太后想着水溶的确年纪不小了,在他这一辈的郡王,亲王,皇子世子中,也就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娶亲,于是答应着叫人去钦天监传话,让钦天监的司官查看年后的吉日,给北静郡王和娴阳郡主赐下婚期为来年的三月初十。
太妃欢欢喜喜的从宫里回来,老管家水安带着家人迎她下车时见太妃脸上的喜色掩饰不住,因笑着问道:“好些日子没瞧见太妃这般欢喜了,定然是王爷的吉日已经定下了吧?”
太妃笑道:“可不已经定下来了,明年三月初十,算算也只有半年的光景了,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生把这府里府外收拾一番,正好连着过年,我们也该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