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未免感慨,徐嬷嬷又劝了一阵子方服侍着她睡下。第二日一早,太妃便命人紧着收拾水溶之前住的静和院,又叫徐嬷嬷赶紧的去小厨房吩咐厨娘准备黛玉爱吃的饭菜和补汤。黛玉和水溶带着丫头们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巳时,二人回府后先来瑞萱堂给太妃请安,太妃见黛玉的肚子又大了一些,便高兴地合不拢嘴,拉着黛玉在自己的身边坐下问这问那,生怕她那孙子在黛玉的肚子里受半分的委屈。
即至午饭时,太妃又把黛玉拉在身边坐,不停地给她捡菜,劝着黛玉吃这个吃那个。又笑道:“从今儿起搬回来了,我可要好好地调理调理你这身子,瞧你瘦的,身上都没什么肉了,大人受不了,孩子更受不了。将来分娩时,还有一大关等着你过呢。母妃是过来人,你听我的多吃多喝,把自己个儿的身子养的好好地准备错。”
水溶在一旁叹道:“母妃是有了孙子便把儿子扔到一边儿不管了。”
太妃转头笑道:“少浑说。你什么事儿母妃我没管啊?眼看就当爹的人了,还在这儿跟儿子吃醋,堂堂一个王爷,也不怕下人们笑话。”
三人有说有笑的用了一顿午饭,饭后太妃跟黛玉说:“你且回去好生歇息,我吩咐过水安夫妇了,你还跟在静宜别院一样,什么事儿都不用做,来我这里也不用定时,晨昏定省那些事情等你出了月子再说。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比每天给我磕头都强。”
黛玉忙答应着,带着丫头从太妃哪里出来回静和院去了。
水溶被太妃留下商议侧妃之事,心里很是不耐烦,因道:“这些事情儿子心里都有数,母妃放心就是了。”
太妃叹道:“你有数就好,我也不过是白操心。”
水溶见太妃脸上带着不虞之色,便笑着劝道:“母妃,您都要做祖母了,还不高兴?”
太妃瞥了水溶一眼,叹道:“做祖母自然高兴。可你这个做儿子的也要让我省心才行。孙子再好,也是你们将来的依靠,我是要靠你们儿子媳妇来养老的。我疼孙子不过也是疼你们罢了。”
水溶笑道:“是是是,母妃的教诲,儿子记住了。母妃,明日皇上回京,儿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就不陪着您老闲聊了。”
太妃听说皇上明日回京,心里很是诧异,因问:“皇上今年不去秋狩了?”
水溶笑道:“想必是不去了吧。”
太妃细细的思索了片刻,忙催促水溶:“你去吧,正事儿要紧。”
水溶起身告辞出去后,太妃方跟徐嬷嬷说道:“皇上明日回京,后日是李氏进门的日子。这该不会是巧合吧?”
徐嬷嬷叹道:“这事儿奴才可不敢乱说。不过据说蘅嫔娘娘很得皇上的宠爱,说不定蘅嫔娘娘记挂着她娘家的妹子,才急着要赶回来也说不准。”
太妃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皇上若真是为了个蘅嫔而放弃了秋狩御驾回京,那些言官们可有的话说了。”
徐嬷嬷点点头,却不敢再多说。
皇上果然御驾回京,一路车马劳顿,显然是匆匆而行。进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入更时分。
太子早就命九门提督派兵马清道,百姓们家家关门闭户,商铺酒肆一律关门歇业,不管是谁,一律不准随意走动。唯有皇上的御驾车马以及后宫诸妃嫔的凤辇在数百名护卫的前呼后拥中浩浩荡荡的进了城门,往皇宫而去。
皇上回京,最高兴的自然是李家。蘅嫔娘娘回来了,那么明日二姑娘的婚礼也会更加热闹些。好歹那些官员们总要看皇上的面子吧?
第二日一早,蘅嫔果然赐下了许多东西来给自己的妹妹添妆。李清芬压抑的心情总算是纾解了几分。
皇上也另有东西赏赐到北静王府,水溶一早也换了一身绛紫色的吉服,亲自接了皇上的赏赐,又向北叩头,以谢皇恩。
黛玉一早便过太妃这边来,太妃叮嘱她:“不可劳碌了,任凭什么事儿都交给水安夫妇去料理,你今儿只管坐在我身边吃吃喝喝就好。”
黛玉笑道:“一会儿有各府的王妃和夫人过来道贺,总要说几句客套话的。”
太妃拉着她的手笑道:“不用你忙,有我呢。我来支应那些人就是了,你有身子的人和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果然,待到有各个王府的女眷来,太妃便把人都请到自己瑞萱堂的正厅里去用茶,也亲自陪坐,只让黛玉在她的卧室里不用出来陪坐。睿亲王王妃因上次听睿亲王说起北静王妃,便无缘一见,这次想着总能见到的,不料依然不见她在,遂问太妃:“王妃怎么不在?我们妯娌们还没见过面儿呢。上次北静王说携王妃去我们府上坐坐,但到底还是失了约。怎么这次依然不见?”
太妃笑道:“她有身子的人了,原本又弱,哪里受得了劳碌?既然你们小妯娌们要说体己话儿,就到里面去吧。她一个人在里面也是闷得慌。外头人多,气味也不好,你进去也别出来了。”
睿亲王妃悄声笑道:“北王妃可真是有福气,有太妃这样疼她。太妃就不怕新进门的侧妃说您老偏心么?”
太妃笑道:“这有什么偏心的?将来她怀了孩子,我也一样疼她。”
众人听了这话又笑了一阵子,睿亲王妃便随着徐嬷嬷进去找黛玉说话儿。外边东平太妃打趣太妃:“长公主对儿媳真是好,外边都传开了。说长公主对儿媳比对女儿还好。”
北静太妃笑道:“你们那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感情你们一个个儿都是儿孙满堂了,我这跟前可荒凉着呢。媳妇有了身孕,我如何能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