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叹道:“玉儿,你不知道宫里的事情素来多变。我先去一趟,你先服侍母妃用饭,记得留些给我回来再用。”
黛玉还要再劝,太妃却催促道:“你让他快些去吧,这事儿弄不明白他也没心思吃饭。”
水溶笑了笑,说道:“还是母妃了解儿子。”
黛玉也不再多说,将水溶送至门口,又拉着他的衣袖劝道:“把事情查问清楚也就罢了,我也没受什么委屈,你可不许动怒,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得。”
水溶笑着低头在她耳边悄声道:“我知道了,我早去早回,不会让你等急了。”
黛玉脸色一红,悄然往一旁躲开。水溶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了声:“我去了。”便匆匆离去。
院子里,徐嬷嬷又叫人把宝珠绑了来,让她跪在地上回话。
宝珠开始的时候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不过徐嬷嬷对她可就不客气了很多。不过是个丫头罢了,比不得李清芬是个侧妃,惩戒须得是太妃的吩咐。
宝珠不老实,徐嬷嬷直接吩咐旁边的婆子给了她几个耳光。宝珠被打得鼻青脸肿,徐嬷嬷问她在宫里都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也少不得说了实话。
实际上宝珠也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她只说当时她的主子叫她去悄悄地打听一下,看御花园里有没有丑闻传出来。徐嬷嬷便问宝珠:“什么丑闻?你可曾打听到?”
宝珠便说:“侧妃说,咱们家王妃这会儿正在御花园里和太子殿下说悄悄话,恐怕是被人撞见了,叫奴婢去打听打听,看是被谁撞见,可曾有什么热闹瞧。奴婢出去打听了一圈儿,只听闻我们王妃受了惊吓,被王爷带回府了,又听说太子殿下和睿亲王很生气,像是带走了一个小太监。”
徐嬷嬷又问:“你可知道那太监是谁?”
宝珠摇头,说道:“不知道。这个主子没曾说起过。”
徐嬷嬷不信,又作势叫人打她,宝珠被打怕了,忙哭着磕头,说道:“若是奴婢说了,恐怕家中老小不保,求嬷嬷开恩。”
徐嬷嬷冷笑道:“就算你不说,你觉得王爷就不能要了他们的命么?以我看来,你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说了,说不定王爷还能保你们一家子的性命。”
宝珠左思右想,正在犹豫之际,李清芬被冷水泼醒,睁眼看见宝珠被绑了双手跪在地上,呜呜的哭着,便竭斯底里的喝道:“你个狗奴才,你若是敢胡说八道陷害我,小心你的狗命!”
徐嬷嬷侧脸,冷声吩咐道:“刚才的十记家法侧妃娘娘还没领完,剩下的四记你们一并都赏了她吧。”
旁边的婆子又抡起藤条抽了李清芬四下,李清芬刚缓过气来,又疼的昏死过去。宝珠见了吓得半死,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不知道的也加上了自己的臆想猜测帮着徐嬷嬷推敲了一番。生怕一个不小心,那藤条抽的便是自己的屁股。
宝珠的一番实话说出来,院子里的十几个婆子都忍不住啐李清芬,更有几个和徐嬷嬷要好的低声咒骂她真不是东西,为了自己能得到王爷的心,居然出这样的下贱主意。
徐嬷嬷则立刻进去回了太妃,太妃气得咬牙切齿,攥着拳头锤着桌子骂道:“这个贱妇居然生出这样恶毒的主意来,也不怕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真真是丧心病狂!”
黛玉叹道:“如今这事儿牵扯到了宫里,且又是非常时期,还请母妃慎重行事。儿媳各人的体面是小,皇家失了颜面是大。”
太妃叹了口气拉着黛玉的手,说道:“若是这个李氏有你一半的识大体,母妃也不用操这些心了!”
黛玉又劝了几句,太妃只好吩咐徐嬷嬷:“先把李氏和宝珠分头关起来,叫太医过来给她看看伤,死不了就成。留着活口等将来好对峙。你得亲自去出去一趟,去太子东宫找咱们王爷,把此事细细的说给他。有宝珠的口供,若再加上那个小太监,此事她们便没有翻身的余地了。虽然此时太后的丧事还没办完,皇上心力憔悴,咱们不能给他添堵。但也不能让我们王妃白白的受这样的委屈,更不能让这样阴险恶毒的女人陪伴在皇上身边。过了这几日,我会亲自去跟皇上说。求皇上一道圣旨,赐死了这两个贱妇!”
徐嬷嬷福身答应道:“奴才这就去办。”说完,便匆匆下去换了衣服叫上自己的儿子徐昌岭一起往东宫找水溶去了。
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徐昌岭自然也听说了一些,路上,他很是不高兴的同徐嬷嬷抱怨,说紫鹃很不该让燕松昀送回来,孤男寡女的一路同行,一个骑马,一个牵马坠蹬,还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的,让徐家颜面尽失。
徐嬷嬷心里正生气呢,听了这话便啐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也跟着李氏那贱妇一起胡说八道?紫鹃是你将来的媳妇,你应该护着她,怎么也带头作践起来?我白教了你这些年了!”
徐昌岭被母亲骂了几句,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依然气不顺,只是闷声靠在车辕上,挥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
徐嬷嬷自然知道他心里依然不痛快,少不得耐着性子劝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心里也清楚,从你爹你爷爷起,便是这王府的奴才。我不过是仗着太妃的信任方在王府里有今天的体面。说到底也还是一个奴才。太妃年纪大了,将来总有归西的一天。我们家总不能一直靠着太妃。何况说不定你娘我还熬不过太妃,到时候若是我先死了,谁又来管你?我们王府里,说到底最终还是王爷说了算。可如今王爷听谁的?你睁开眼睛瞧一瞧,王妃哼一声,王爷恨不得都要把整个王府给翻过来。我们依傍着王爷和王妃还去依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