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几日竟然消瘦了些,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虽然还是很有神,但眼皮却因为见不到他母妃而有些眍,便抬手把他拉到跟前,问道:“珺儿,那天你母妃从榻上摔下去之前,你为什么忽然哭了?你母妃打你了么?”
水珺连忙摇头,一双大眼睛看着水溶,小嘴紧紧地抿着,眼看着又要哭。水溶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又问:“那你为什么哭?”
小水珺说话依然不利索,却抬着小手小声说道:“疼……”
水溶握住他那只小手拉到眼前仔细的看着,又问:“哪里疼?”
小水珺白白的拇指在手掌心的某处点住,给水溶看:“父王,这里……好疼……”
水溶细细一看,果然在小小的掌心有一个小红点,再仔细看看不难发现那里应该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还有一点红肿。只是小孩子家家的若是不说,大人一般都不会注意到他的手掌心里怎么样。于是水溶的目光在看向水珺的奶妈子李氏的时候,便如同一柄冷冽的刀锋,冷飕飕的像是要剥了她的皮。
龙寻放下水琦,上前两步走到李氏跟前,冷声问道:“你还不如实招来,是等着被剥皮抽筋才说实话么?”
李氏吓得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失声哭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小世子只抬手推了奴婢两把,奴婢也没敢怎么样。当时王妃就坐在那里……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小世子怎么样……求王爷明察……”
水溶却懒得听她辩解,只吩咐道:“来人,把这贱妇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不许给我打死了,但要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此时在外边听吩咐的人使雪空。
黛玉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是在家里,但她依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水溶若是发起疯来要治她的罪,她也是无话可说。所以听了这话毫不犹豫的进来,伸手提起李氏便转身飞出去,到了院子里直接把人丢在地上,随手从旁边的梅树上折了一根枝条,便朝着李氏的身上抽去。
雪空这样的武学变态对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奶妈子,就算她手里拿的是开满了梅花的细小树枝,也不是后者能承受的,况且是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盛怒之下,后果可想而知。
没抽了几下,李氏便皮开肉绽,身上的血珠子沾着梅花的花瓣煞是鲜艳。
雪空的劲儿用的很巧,抽的地方也很是奇妙,饶是李氏痛的死去活来,可就是没有晕死过去。
抽了十几下后,李氏便受不住了,一叠声的求饶道:“王爷饶命……奴才什么都说……什么都说了……”
雪空不解恨,又抽了四五下子才住手,上前两步弯腰提起李氏,转身奔进屋子里,把她丢在水溶的面前。冷声道:“快说!”
李氏一边呲牙咧嘴的忍着身上的痛,一边喘息着说道:“他们……他们抓去了奴才的两个孩子……逼着奴才给小世子吃点苦头……想办法搅了王爷这次出去办差……否则他们就把奴才的孩子扔到山里去喂狼……王爷饶命,奴才实在没有办法……奴才该死……求王爷好歹饶了奴才一条贱命,奴才那两个孩子怕是没人管了……呜呜……”李氏一边哭一边说,话没说清楚又呜呜的哭起来。
龙寻咬牙上前,抬腿踢了李氏一脚,骂道:“你的孩子被他们抓去了,你就来害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也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你这贱人居然如此蛇蝎心肠,就算是死一千次也是便宜了你!还有脸在这里求王爷饶了你的命?”
水溶怒火中烧,此时恨不得把这个贱妇撕得粉碎,只是还有事情没问清楚,凭着这个贱妇一个人是无法跟外边的人联络的,她是奶妈子,要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在珺儿的身边,不许随便外出的。于是忍着滔天怒火问道:“你如何知道你的孩子被捉去了?又是什么人会捉你的孩子?若有半字假话,你们全家人的性命我也一样可以取来!”
李氏忙又哭道:“我说……我说……奴才来王府当差之前,是在后面花园子里当差的。奴才的男人也是花匠,奴才的男人有个堂弟自己在外边做生意。不知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居然寻上了奴才一家子……都是那个该死的……他得罪了人家,却拿我们的孩子去抵罪……奴才的话句句事实,求王爷饶命啊……”
水溶重重的喘了口气,吩咐道:“雪空,你听清楚了?把相干的人都给我找来!少一个你也别回来了!”
雪空一言不发,只拱手行了个礼,转身飞出了房门。
雪空出手狠辣,从来都是事半功倍的。所以没到天黑水溶便把事情弄了个水落石出。
原来暗中出手的人使陈俊次,之前因为镇江王府庄子上的事情,黛玉曾把他逼到了死角,好几年没反过劲来。不过他到底有忠顺王府的护佑,却把势力暗暗地渗透到了水溶手下的军营里。
如今忠顺王府被查抄,他一来是觉得自己没了保护伞,之前做的那些烂事儿捂不住了,二又怕水溶和睿亲王顺藤摸瓜,从忠顺王府的根儿上把自己一并掀了,三又恨着黛玉未出嫁之前曾在他的手里夺回了镇江王府的封地。所以才趁着这个便当,用此毒计,想要一举两得。既搅了水溶肃清军营,又害了黛玉母子。
只是他没想到黛玉吉人天相,险险的躲过一劫,水溶又被彻底的触怒,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誓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