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暗暗地偷笑,知道黛玉这脾气素来都是这样,只是却白白浪费了雪空的一番苦心,原是为了能替王爷博得姑娘的几分同情,不料却只是让她越发的纠结。但此时劝业没用,少不得进来整理铺盖伺候黛玉躺下。
第二日一早,水溶便去太妃那里,求太妃立刻去婄阳郡主府上,把那枚戒指要回来。
太妃很是为难,叹道:“你的一个屋里人送出去的东西,却让我去给你要回来,这事情说出去,咱们的脸面还要往哪里搁?那戒指我也见了,虽然也算难得,但到底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哪里就值得你这样?”
水溶便道:“不管什么稀世珍宝儿子都不稀罕,就是这枚戒指少不得。母妃不去,儿子自己去。”说着,便赌气起身往外走。
太妃便着急的叹道:“给我站住!”说着,便扶着徐嬷嬷的手慢慢的站起来,走到水溶面前,看着他倔强的脸色,又拉过他那只包着纱布的右手来,心疼的说道:“行了!为娘给你要回来去!为娘这张老脸,说到底也都是为了你,你都不高兴了,我又如何端得住?”
水溶忙躬身给太妃行礼:“儿子谢母妃成全。”
太妃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若是我猜得不错,那戒指定然是林姑娘留下的东西吧?”
水溶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太妃又叹道:“溶儿啊,如今她都走了,你的心也该收回来了。那次忠顺王妃跟太后提及,说杨驸马的妹妹品貌不凡,年龄跟你也相仿。我想着,虽然杨家不是什么显赫之家,但只要姑娘模样长得好,脾气性格和软温顺,倒也不失为一桩良缘……”
水溶立刻皱眉,淡淡的说道:“母妃,我们府上和忠顺王府一向不和,忠顺王妃提的人我们怎么能答应呢?凭她是仙子一样的人,只要沾了忠顺府的边儿,儿子就绝不同意。”
太妃愣了愣,叹了口气,不言不语的转身回去。
从太妃房里出来,水溶便叫了老管家水安到了自己书房。
水安进门后躬身请安,然后静听主子吩咐。
水溶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那个贱婢怎样了?”
水安忙回:“回王爷,昨儿晚上到现在没吃一口东西,水也不许她喝,起初的时候她还哭,这会儿已经哭不出来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有人去探视过她么?”
“回王爷,这贱婢烫伤了王爷的手,便是死一百次也为过,众人躲还来不及,谁还敢去看她?”
“这却不一定。你叫人看好了她,谁悄悄地去看她,就给我一并关进去。出了正月的门,我倒是要看看柴房里能关几个人。”
水安一愣,忙点头称是。心里暗暗地叫了声苦,心想看来家里又要有不少的姑娘们要倒霉了。
因为手被烫伤了,索性水溶把后面的年酒也都推了。有人执意要请,他便只是过去坐坐,以手上有外伤为由不再饮酒,也不多坐。若有看得顺眼的人便说两句话,没有顺眼的人在,索性到人家站一站立刻离开。
这日初八,皇上听说水溶的手伤了,便命人来送了专治烫伤的药膏来,说是西域进贡的良药,抹上不留疤痕。并传了口谕,说水溶若是伤势不重,就去圣驾面前走一趟,皇上着实惦记着呢。
水溶便叫人换了朝服进宫谢恩。
因过年,正月里皇上并不理政事,只在南苑住着。也不叫后宫的妃子相陪,只把几个顺眼的御前侍卫们叫去,每日里陪着他练习骑射。
水溶因手受了伤,拉不得马缰,只好坐车去了南苑,到了二道门口时下车,太监说皇上这会儿骑马去了,让北静王在偏殿稍等片刻。水溶便赏了小太监几个小金镙子,坐在偏殿里吃茶等皇上。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听见外边有马蹄声渐渐的近了,且有紫金銮铃声清脆悦耳,正是御马专用的銮铃。水溶忙放了茶盏从偏殿里迎了出来,远远地看见皇上穿着一件明黄色紫貂大氅策马而来,后面跟着十几个御前侍卫皆是一身戎装,左拥右护的冲进来,到了水溶跟前方才带住马缰绳。
水溶已经跪下去,朗声道:“臣水溶参见陛下。”
皇上转身从马上跳下来,满面春风的笑道:“水溶啊,你的手没事儿吧?起来说话吧。这大正月里的怎么好好地就烫了手?”
水溶又叩谢皇恩后方起身,回道:“不过是一时失手打翻了茶盏。并无大碍。有劳皇上挂念,臣心中实在不安。”
皇上看了水溶包着白纱布的手,轻叹一声说道:“昨儿他们还跟我说起你的字写得好,说想要朕出面,帮忙讨你的一幅字画,孰料你却烫了手。真是不巧。”
水溶忙道:“蒙皇上厚爱,这几日臣恐怕是写不了字了。只是臣却猜不透是谁这么大的面子,可以让皇上帮忙开口。”
皇上一边往里正殿里面走,一边笑道:“也不是别人,就是兵部尚书李延胜。他说是在别处见了你的字,很是喜爱,若贸然去要,又怕你不给,弄得他也没了面子。所以才跟朕开了口。”
水溶心里差异的很,只是却又不能多问。于是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臣的字又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李尚书要,臣还好意思不给么?皇上放心,臣家里还有之前写的几幅字,原来是许了别人的,如今李尚书说要,臣回头就叫人送到他府上去。”
皇上呵呵一笑,说道:“好,好啊!”君臣二人说这话进了正殿,宫女递上茶来,皇上接过去喝了两口便随手放到一边,吩咐身后的总管太监:“去把昨儿他们呈上来的群芳谱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