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感慨:“到底是王爷的身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什么麻烦都不怕。”
水溶今日已经在黛玉面前陪了一天的小心,话也不敢多说,总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得她不高兴,摔了脸色给自己,她若是真的给自己下不来台,自己还不能把她怎样?谁让她今天过生日呢!此时听她这样说,少不得笑道:“谁说当王爷便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如今就有一件事情我想尽千方百计都做不到。”
黛玉原本走在水溶的前面,一路看着缤纷的杏花,此时听见他说这话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站在在缤纷的杏花之间含笑问他:“什么事儿是你千方百计也做不到的?”
水溶看着她比杏花还绚烂的笑脸,轻声叹道:“我想住进你的心里去,可以么?”
黛玉顿时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晚风轻轻的吹过,有杏花的香味丝丝缕缕沁入心脾。这样一个有着惊世风华的男子,站在繁丽缤纷的杏花从中,微微的叹息着,问:我想住进你的心里去,可以么?
可以么……
黛玉的心里纷乱不堪。殊不知自从她从昏迷中醒来看见他的那一刻起;从他陪着自己无聊的坐在屋子里的那一刻起;从他把自己梦中的诗句一字一字的写下来的那刻起;从他强行抱着自己亲吻的那一刻起……
终究是她也说不清从哪一刻起,他便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从那以后,任凭她慌张的从他的视线里逃开,任凭她一再的对他冷言冷语,他的影子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再也抹不掉挥不去……
水溶看着站在一株杏花之中的黛玉,粉色的花瓣半遮着她妩媚的脸,漫天云霞映在她的眸子里,似乎是一团浓烈的火在无休无止的燃烧。
她喃喃的开口,轻声的说:“我……”
他便慌张的上前抬手捂住她的嘴巴:“别说……算我求你,别说了……”
她乖巧的闭上嘴巴,微微的低下头去。其实她想说,我的心里早就有你。可是他却及时的制止了她的慌乱。
别说,别说……
是的,不能说啊。说出来,自己就再也不能回头。
水溶轻叹一声,抬手把她拥紧。用自己的下巴抵着她头顶软软的发髻,喟然长叹:“玉儿,你可不可以对我慈悲一些?”
黛玉亦是幽幽一叹,轻声说道:“王爷……”
“不……你不要说……”他用力的抱住了她,用自己的胸膛堵住了她将要说出的话。
“是,我是欠你的,你是我的劫,一辈子逃不上也不想逃的劫。”水溶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紧紧地抱住她,力大到仿佛要将她镶入自己身体里一般,感觉到怀中人一僵,他微微一笑,话语里溢满了深情:“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成。”
此言一出,黛玉宛如雷击。
而他却低下头去,亲吻着她的额头,勾着她的下巴,静静地一字一句的说:“我不逼你,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你的身上烙上我的印记,你慢慢想,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他一向是自信张扬的,张样狭长的眼睛,高挑的眉骨,盅惑的唇型,总是衬得他有种说不出的迷人魅力,但这一刻,他的脸上浮现一种一直以来隐藏许久的孤寂……那种,仿佛所有的繁华在幽深夜中消失殆尽的寂寞。
不知过了许久,黛玉终究轻轻的叹息着,点了一下头。
水溶立刻笑了,漂亮眼眸像是剔透的水晶,在晚霞中熠熠生辉,有种说不出来的迷人。
晚霞渐渐的暗下去,他们两个手牵手走近篱笆栅栏内,里面正在做饭的妇人忙上前来问安,这是水溶专门找来的做农家菜的厨娘。
茅屋虽小,里面却十分的齐全。桌椅都是藤编的,上面铺着蓝花布的坐垫,窗户上糊着泛黄的厚棉纸,晚风吹过,可以听见呜呜的声音。两个简单的凉拌野菜,撒了杏花的银耳莲子羹,还有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野兔肉,香喷喷的顿了一盆。还有一碗银丝挂面,里面浇了用香葱打得卤汁。
黛玉脸上的幸福满满的,微笑着拿起了竹筷。
水溶夹了两片野菜放到她面前的寿面上,劝道:“这可是寿面,一定要都吃掉啊!”
黛玉皱眉:“太大的碗了……”
旁边的厨娘笑着劝道:“讨个吉利嘛,姑娘一定要都吃掉,都吃掉了才能长寿。”
黛玉笑着跟她说:“谢谢你。”然后捧起面来慢慢的吃。
面很香,卤汁做的很是地道。真正的乡村风味的寿面,让人终生难忘。
只是黛玉的饭量实在很小,吃了大半碗剩下的说什么也吃不下了。只好求救的看着水溶。
水溶已经吃了好些野兔的肉,正低着头慢慢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银耳羹。因感觉到黛玉的目光后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啊?”
黛玉摇摇头,叹道:“很好吃,可是我吃不下了。怎么办?”
“这可是寿面哦。”水溶微笑着看她,“剩下怎么行?”
“我的寿给你不行么?”黛玉说着,又微红了脸。
水溶愣住,片刻后猛的点头,接过面碗:“等我过生日的时候,寿面也分你一半。这样,你的寿限和我的寿限加在一起,然后再折个中。我们便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从城郊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水溶送黛玉回客栈,看着她上楼后方回王府去。彼时王府里太妃已经和东阳郡主用过了晚饭,太妃正送着郡主从屋子里出来,二人站在院子里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