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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下楼,骆青被苏藐藐堵在了楼道里。
骆青有些张皇地收住脚步,结结巴巴地笑着:“早上好。”
苏藐藐抱着新买的猫,偏头凝视骆青:“好。”
“那,让、让一下路……”
“唔。”苏藐藐点了点头,却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是继续凝视骆青。
“这……”
“骆老师昨天去后南公园,看到中意的蜘蛛网了吗?”
“有张条纹蛛网不错……”
苏藐藐微微一笑:“是吗?这样的话,战果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呃,那张网并没有收集到。”
“没有收集?”苏藐藐盯住骆青,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那么昨天一天在做什么呢?和苏念念约会?约会约到她对谁都不想说话?”
“不……”
苏藐藐向前半步:“你该不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没有啊。”骆青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是啊。”
骆青深吸一口气:“昨天和念念,谈了关于你叫她苏念念的事情。”话说到这里,他鼓起勇气,正视苏藐藐的眼睛。
苏藐藐面无表情地说:“我在问你,她回来就不和我说话的理由。”
“我说的就是她不和你说话的理由啊。”
“你和她说了关于我叫她苏念念的事情?”
“是。”
苏藐藐停顿片刻:“谈了……又怎样了?”
骆青茫然地说:“谈了,念念的心情就不好……”
“谈了……心情就不好了?”
“啊。”
骆青看见一个无所谓的笑滑过苏藐藐的唇角,她低声地重复:“谈了心情就不好了啊。这样啊……不好意思,骆老师,莫名其妙地麻烦你,以为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
“大的……等、等一下呀!”他转头大声说,“难道这件事情不算大事情吗!”
“算吗?”
“不算吗?”
“算吗?”
“不算吗?”
苏藐藐及时止住继续询问的欲望:“没事的。”
“姐妹之间出现裂痕,怎么会没事呢!同时出生、来到世上,是怎样的缘分,怎么可以不在乎这么深的缘分呢?”骆青急切地叫。
“真是缘分,就不会因为小问题而破裂。”
“不是小问题啊!即使是缘分,也需要呵护才可以继续存在!”
苏藐藐懒懒地问:“那么我叫她苏念念,也只是多称呼了一个姓,算是什么裂痕?”她慢吞吞地走上一层台阶,并不打算再交谈。
“苏藐藐其实很喜欢以前的男友,是吗?”
而苏藐藐的步子,就在这一刻刹住。
看着少女没有动静的背影,骆青鼓足勇气继续说:“你还是喜欢那个男生的吧,因此,虽然知道分手的事情和念念无关,却不能完全释怀。”
“哪有你这样的人,也不管交情深浅,什么话都敢说。”苏藐藐懒懒地说完,就向楼上去了。
后南公园。
“啊?没有了。”骆青站在昨天那条小溪前,有些犯傻。他下意识地张望,确信这是昨天看见架在溪上条纹蛛网的地方,“不会吧,遇到天敌、被撞坏了吗?撞坏了也不会一点痕迹也不留啊。”
要收集条纹蛛网并不是非要特意来公园不可。但早上和苏藐藐谈过后,还是过来了。就连他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隐隐地就想要溪上的那张网。
“呼,没办法了。”骆青张望周围,“再找下别的地方吧。”
今天只带了一张木板块用来粘蛛网,也就是说,定量只能收集一张。虽然刚才在花圃那边看到了很好的园蛛网,很漂亮、很大,但犹豫了半天,就是没有摘。
但奇怪的是,按说并不难见的两种蜘蛛在今天却好像全体人间蒸发了似的。他从公园的这头转到那头,居然死活看不见一个!而别的蛛网倒是看一个喜欢一个。
“呜……在考验我吗?”骆青喃喃地说,痛苦地看着眼前的又一张蛛网,因为看不出来它的主人,所以更想要它。
“为什么都在今天出来呀?”骆青说,扭头就向旁边冲去,“我不看就是了!”却转头撞到了大树上。
“痛……”骆青捂住脑袋,“不行了,先休息一下。”他喃喃地说,靠着树坐下,“呼,难道是报应吗?因为我说话造次、引发事端,所以要折腾我?”他的手慢慢地垂下,“怎么办才好呢?念念在和苏藐藐冷战,苏藐藐……”
而苏藐藐在讨厌我。早晨她走得那么快,也不肯回头交谈,是因为我的胡乱猜测而生气了吧,“呜,被她更讨厌了。”
这次连道歉都没办法直接说,而且越道歉反而越麻烦啊……
骆青突然站起来:“不行。没时间休息。”他把手举在嘴边,对着公园大叫,“条纹蜘蛛啊!你在哪里?”
话音未落,骆青的视野里就掉出老大的一只蜘蛛,近距离地摇摇摆摆,胖胖的身体都在动弹。
“咦?!”骆青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后背重重地撞在树上。树身摇得厉害,眼前的蜘蛛像荡秋千一样,拽牢它的丝,往骆青脸上来!
骆青后退两步,却又马上冲了回来:“条纹蜘蛛!”
神还没有抛弃我。即使收走了所有的蛛网,也给我留了一张吗?条纹蜘蛛一般不在树上结网,居然不仅结了,还特意放到我的面前来。骆青想,觉得很感动。可是……“可是网在树上,我要怎么摘啊?”
过了大约半小时,骆青不知道是多少次徒劳地伸手,但连碰也碰不到网。骆青郁闷地叹了口气:“到底怎么办呢?再这样磨蹭下去,天要黑了。”
话刚说完,一个男人就扛着架梯子从骆青面前走过。一边走,一边还偷偷地瞟一眼骆青。
“啊!”骆青看到梯子,不禁灵机一动,“等一下!梯子请给我用吧!”
扛梯人站住了:“啊?”
“谢谢你拿梯子来啊!”骆青继续感动地说。
扛梯人愣了愣,连忙按住自己的梯子:“你要做什么啊?”
“你不是帮我拿梯子来的吗?”
“我是建筑维修人员啊!”
听他这样说,骆青连忙大声解释:“等、请等一下!梯子借我用一下好吗?”
“你要梯子做什么?”
“爬树。”
“爬……”扛梯人上下打量着骆青。
“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可以借我梯子吗?”骆青再次问。
“可以是可以……”
“太感谢了!”
扛梯人身子一偏,挡住骆青的手,然后对骆青伸出手。
骆青想了想,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要钱吗?”
“不要装不懂啊。”
我是真的不懂啊。骆青掏出钱包,茫然地问:“那么,要多少钱呢?”
扛梯人终于确定:眼前这家伙的精神不太正常。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他一把抓过骆青的钱包,点了点钱数,然后把梯子一丢,一点也不打算对钱的主人做交代,转身沿来路回去。
“运气真棒。”扛梯人边走边吹口哨,有点手舞足蹈的感觉。
骆青还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眼看对方消失在绿树间。“那、那个……”他颇觉苦恼地叹了口气,“要我所有的钱,才能借梯子用吗?这实在有点……”骆青喃喃地说,把梯子扶起来,“好大的代价。”
把梯子架在树上,顺着攀上树顶,终于看到了条纹蛛网。
骆青用危险的姿态把木板勉强地卡在树枝上:“好吧,开始。”向蛛网伸出手。
用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的手势,凭个体的心情判断用力的轻重,把柔软更胜绸缎的丝拈过指尖,让这大自然的造物,因为个体的爱好,而自私地变成自己的,因为自己的心情,而暂时忘我……
骆青正在弄得忘我之时,突然树下一声大叫:“你在做什么!”
骆青先是一愣,像不理解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然后就从梯子上掉下来了。但是,虽然痛,他的手还是护着蛛网。
树下人被吓了一跳:“怎么搞的?”
“呜……”真的很痛啊。
“你在树上做什么?”对方很快恢复了严厉的声音,“破坏公物!罚款!”
开、开玩笑吗?骆青闻声抬头,看到眼前站着的大叔的袖子上别着监察员的标志。
“在公园践踏树木……”苏藐藐说,盛好饭递给叔叔——苏老师,“隔壁那个骆老师?”
苏老师笑着说:“在办公室听说的。陈老师昨天带小孩去公园,正好看见了公园监察在教训骆老师。”
苏藐藐问:“践踏树木啊。怎么个践踏法?”
“说是带了梯子去踩树。”
“带了梯子去……”
苏老师夹了菜,大概是想到陈老师的什么描述,忍不住又笑了,边笑边摇头:“这个骆老师,在学校里有名气得很嘛。是个很有趣的人,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能做。”
“呵。”苏藐藐再盛碗饭,看了眼满脸冰霜的苏念念,把碗放到她的面前,“我对他怎么把梯子扛着去公园,比较有兴趣。被罚了吗?”
苏老师继续说:“这个骆老师,真是莫名其妙。用‘踩树’这种理由罚款,他居然认了,还跟管理人一口一个对不起。若不是陈老师看不过去帮忙说了几句,这事情就尴尬了。”
“罚款很尴尬吗?”
“哈哈。骆老师好像连钱包都被人骗走了。”苏老师轻轻地敲着桌子,“按理说,幸灾乐祸是很不好的,可这个骆老师怎么这么好玩呢?什么事情都处理得莫名其妙?昨天要不是陈老师正好在公园,我看他会一直脱不了身。”
是吗?苏藐藐懒懒地看了眼苏念念。念念的筷子不知不觉中停住了,显然正在听这场谈话。
“我倒觉得,以骆老师的个性,宁可在公园脱不了身,也不愿意让同事看见窘相。喂——”苏藐藐问苏念念,“吃完饭去串门吧?”
她突然说话让苏念念有点意外。念念也不抬头,继续扒饭。
苏藐藐拿开碗:“你很想去吧?但是以你的个性,一定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会觉得难为情。真的不需要我陪吗?”
苏念念狠狠地瞪了眼苏藐藐,抢回碗。
“你要生气,也生了两天了,有没有完呢?”苏藐藐懒懒地说,再抢过碗来,干脆一扣,把饭全倒进废物袋,“走吧。”
被突兀地抓住手臂,苏念念身不由己地被拽离了饭桌,“你想怎样啊?”
“走吧,走吧。”
敲开骆青家的门,发现骆青的脸上都贴了创可贴。苏念念吃惊地问:“怎么回事,骆老师?不是在公园和人产生纠纷吗?”
“顺道被打了吧……”
“苏藐藐!”
“是。不会再说了。”
骆青愣了愣,对这种平静打招呼的状况难以适应。“你们都知道了啊。真是不好意思。”他打开客厅的灯,“我从树上摔下来,擦到脸了。”
“从树上摔下来?”苏念念瞬间忘记了和苏藐藐在冷战,不知不觉间抓紧了姐姐的手腕,“不要紧吗?”
“不要紧,谢谢你,念念。”骆青笑了。
苏念念迟疑地问:“那个,践踏树木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那个……大概就是说,我到树上去收集条纹蛛网这件事。”
苏藐藐偏开头,心里想:收集成这样,简直没救了。“骆老师,有件事情我很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
骆青问:“什么事?”
“你扛了梯子去公园践踏树木?”
“求求你别说这个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你是怎么把梯子特意扛到公园去的?”
骆青低头:“我怎么可能特意把梯子扛到公园。”
“那梯子是本来架在树下面的了?”
“不是啊。”骆青局促地交握双手,“我看见条纹蛛网在树上,正不知道怎么才能摘到它。有个好心的建筑维修员正好过来,他把梯子租给我,我就用那梯子……”
“租给你?”苏藐藐问。
“嗯,是啊。虽然要的租费高了一点。”
“租费高了一点?”苏藐藐重复,“租?要了你多少钱?”
骆青费力回忆:“我不太记得钱包里有多少钱了。”
“不记得钱包里有多少钱!你把钱包给了那个人?”依稀记得,叔叔刚才说过,骆青的钱包被骗走了。
“嗯……”骆青感觉到古怪的视线牢牢地盯着自己,他不安地抬头,“你们怎么了?”
“我们怎么了?”苏藐藐问,“电话呢?”
“啊,你要打电话吗?”骆青指了指旁边,“就在那里。”
苏藐藐拿起话筒拨号码,而苏念念则继续用古怪的目光看着骆青。
“到、到底怎么了呢?”骆青问。
苏念念吞吞吐吐地说:“嗯,什么也……没有。”
苏藐藐的电话通了,她叹了口气,想知道这么荒唐的话说给别人听,别人会不会信。“喂,警察局吗?我想问一下,报案需要什么程序……啊?对,已经发生了。时间,昨天啊……在后南公园被人抢劫。”
“抢、抢劫?”骆青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谁?”
苏藐藐还在打电话:“嗯。姓名是骆青。”
“我被抢劫了?!”骆青一脸震惊。
苏念念觉得头很痛:“骆老师,不要告诉我们,你不知道钱包在光天化日下被人拿走不叫抢劫啊!”
“但是我租了那人的梯子!”
“租了梯子。”苏藐藐放下话筒,“租,是你从钱包里把钱拿出来给别人,然后拿他还很需要的梯子;而不是别人拿了你的钱包,随手把不需要带的梯子丢给你。你这样下去,问题会变得比较严重。”
“这样啊……”
你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苏藐藐无言地看着骆青,“值得吗?”
“嗯?”
“为了收集一张蜘蛛网,搅出了这么多的事端……”
“这……由自己的心做判断好了。”骆青低声说,突然又站了起来,“对了,请你们看一下!”
骆青快步地走进他的收藏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木板。
苏念念问:“这个就是昨天的成果?”
“对。”骆青把木板小心地放在桌上,“其实,并不是非要收集这种网不可。但是我总想着,一定要请你们看它。”
骆青的眼睛在灯光的反射下就好像温柔的流水般闪耀着光辉。他的笑容安静而纯真,有着奇妙的包容和博大的感觉,修长的手指虚指向网:“这里。”
条纹蛛网上错综出来的纹样是那样奇妙,“念念,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去后南公园吗?你问我,溪上的是什么网。”
苏念念点头:“我记得。”
“当时我一下子就缩小了范围,肯定那是条纹蛛网。”
“啊,说来,真的是呢。骆老师是怎么判断的呢?”
“就是这里啊。”骆青轻声地说,“条纹蜘蛛和丝光蜘蛛都在网的下方,打上了特殊的织网条理,很明显的。就像在宣告,这是我的所有物,这就是我一样。”
苏藐藐听着骆青说话,缓缓地从网上挪开视线,注视着他的面庞。
骆青感觉到苏藐藐的视线,开始有些紧张:“如果所有的网都是毫无特性的话,我一定没办法提起兴趣来收集它们。但正是因为它们从来都是不同的,这才给了我探究的理由和动力。我觉得像条纹蜘蛛这样就很好,鲜明地标志了自己与别的个体不同,让人一眼望见,就知道它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无可取代的。”
说到这里,骆青觉得脸上在奇异地发烧:“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只蛋,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张网。可是,当无数的网摆在眼前、让你无从选择的时候,就只有与众不同的网能够吸引注意,才配被人记住。如果不懂得欣赏‘特别’的东西的话,就不配拥有‘特别’。”
苏念念笑了:“嗯,没错。注册商标,不得翻录。”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世常有千里马,然伯乐不常有’啊?”苏藐藐打断了气氛祥和的对话,“骆老师,听起来,这张网是为我和苏念念而特意收集的?”
从苏藐藐的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骆青迟疑地说:“是的。”
“那么就是把这张网送给我们了吧。”苏藐藐懒懒地说,拿过木板,“谢谢你。”
苏念念一怔:“什么啊,藐藐!”
苏藐藐不理她,只是像来时那样、突兀地抓住苏念念的手臂,“已经九点了,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你。骆老师再见。”说完,她就拉着妹妹直往门口走。
“啊?啊?”苏念念直到被拽出门口,才反应过来,“等一下啊!”
终究没拗过苏藐藐,念念愤怒的声音出了门,很快就消失在门外。骆青看着那个方向,“唉……”他的心里稍微地觉得有些寂寞了。
他慢慢地坐回沙发,把双手交握在颌下,感受着别样清冷的独处之夜。他低声地对自己说:“她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若是她的话,就一定明白吧。”
他再次熄灭客厅的灯。在无边的月色里,一切都沾染了暗的颜色。窗子的外面,隐隐听见鸣笛,透过风化做了最单调的音符,叮叮当当的,提醒着,原来世界还有声音……
骆青坐了很久,只希望自己也能化进夜色里。
“啊。出去散步吧。”他突然说,然后站起身。却在打开门的瞬间,和正要敲门的少女差点撞了满怀。
他下意识地握住少女的肩膀:“没事吗?”她的肩膀好纤细啊……
声控的楼道灯并没有亮。因为他也好,少女也好,两个人的声音都是那么那么的细小。
楼道里暗暗的,看不到彼此的轮廓。
“能有什么事呢?”他听见少女懒懒地说。
“咦……”
“你的网,我过来还给你,否则苏念念会吵死我。”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你的散漫也好、慵懒也好、强硬的一面也好,它们都是你的标志。正因为这一切,让我明确地知道,你是苏藐藐。”
“啊,非要把我和蜘蛛网比较吗?”
因为夜如此的漆黑,才给了我夜的勇气。
因为看不见彼此,才有了即使说什么也不会害怕的勇气。
黑暗所助长的绝对不仅仅是罪恶,还有在理性下无法萌芽的思绪和情绪,原来这个说法是真的。骆青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个,沉默片刻,他望着漆黑的彼端,轻声说:“这样比较,因为收集蛛网是我的爱好,是我倾注了热情和这颗心的事情。”
这个夜色、还有这个恒久的沉默,让他的心莫名地跳得飞快。
“那个他怎么会让这样珍贵的存在轻易地从手边溜走呢?”骆青低声地说,神思恍惚。而他的手,在不知觉间抬起,然后通过接触而了解到对方的温度,接着触碰到少女的肩头,再一点点向上,头发、脖颈、面颊……稍微犹豫后,他低下头。
然后……一个吻。在黑暗中的房门口的一个吻。
也许会有一辈子,也许会是一秒钟。
柔软的碰触,亲密而湿润,和静夜一样的缠绵寂寞。
苏藐藐推开骆青。她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把木板推回到骆青的手里,然后转身回她的家,再轻轻地掩上门。
留下的人,怀里抱着心爱的条纹蛛网,眼睛长久地注视漆黑的对面。
就这样,在门前的“条纹蛛网”收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