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厉翎霜发现自己开始有些招架不住,许久没有与人交手,此时一遇高手,竟有些力不从心。
分心之际,发觉发髻早已松散,这才发觉头顶的白玉簪被司徒谦拿在了手中,一头的长发没了白玉簪的束缚,一下子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半边容颜。
司徒谦一下子看呆了,就暗昧一刹那,他发觉她真的很美,是那种从内而外的美。
趁着司徒谦分心之际,厉翎霜想也不想快速夺了他腰间的那块玉佩;谁知,司徒谦警惕性也是很高的,嘴角一翘,一个回手将佳人拥入怀中,尽情绣着她秀发间的芬芳。
夏侯飞在上面看着已经怒火中烧了,他没有想到司徒谦居然如此大胆,居然当着圣齐群臣的面戏弄于她,看到她被其他男子欺辱,夏侯飞怎能不气。
底下生气的人又岂止夏侯飞一人,只是他们毕竟在比试,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厉翎霜怎么也没想到司徒谦居然会无耻大胆到如斯地步,一时恼怒不已:“皇上请自重!”
司徒谦不怒反笑:“美人在抱,朕又何必自重呢!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花心!’况且郡主又是如斯美人,朕怎可轻易放过!”
厉翎霜承认,她是被他真的气到了:她是见过不少无耻之徒,可从没见过如此无耻之人!顿时又羞又恼,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趁着他恍然之际,运功飞离他身旁!
可千算万算她没算到他拉住了她的腰束,一个使劲,只见她一个回旋身,落地之时身上的绛紫色罗衫尽数解落,她周身底下还好有贴身的长裤,可上身这么一搞只剩下一件月白色的肚兜了。
满头的长发散落在裸露的双肩之上,背后的长发覆盖住了整个裸露的背。
一时间厉翎霜也愣住了,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顿时尴尬不已。
司徒谦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发誓:他没有想过要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女子的贞洁何其重要,可他今天却……他知道他闯大祸了,今日的无心之举终究伤害到了她。
夏侯飞眼见到这样的情景,顿时双眼冒火:他没想到司徒谦居然大胆至此,居然如此欺凌她,还让她在众人面前如此……
一下子全场哗然,一是为东林王司徒谦的大胆之举,一是为安宁郡主的美色。但多数人是在啧啧称叹着安宁郡主的可怜境地。
习惯性,她望向他的那个方向,她多么习惯此刻他可以冲下来拥她入怀,帮助她渡过此刻的难堪。
可是,他却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似乎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奢望:他是一国之君,怎会为她放下手段,冲下来保护她呢!或许她今日之辱便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吧!
忍住眼泪,冷冷地看着呆愣在一旁的司徒谦,看着他还拿着她的衣衫,淡淡地笑着:“怎么,看来皇上不是对翎霜的白玉簪感兴趣,而是这件衣衫。”她特意狠狠地强调“白玉簪”三字,然后有些忿忿地看了一眼夏侯飞,见他依然漠然的模样。
彻底绝望下,掉转头毫不犹豫地离去,没有伸手去拿那件衣衫,就这么只着肚兜,披散着一头的长发想门外走去。
夏侯影本想跑出去,可他被身边的李殇狠狠按住。李殇是从夏侯影出生那日便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他奉了太上皇夏侯彦青的旨意:无论如何今日的宴席不能让六王夏侯影参与有关安宁郡主的事。
夏侯影无法,只得心中暗自焦急:她一定很难过吧!
夏侯洵哼了一声,追了出去。
而追出去的,还有一人——厉择木!
……
出了宴席,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从小到大,她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哪怕是夏侯飞对她的百般伤害。想到夏侯飞,想到刚才他的漠然,眼泪又止不住下落。
她怨自己的懦弱,怨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舍不得?为什么就不可以忘了他?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发觉夏侯飞听到“白玉簪”三字后,就明晓了一切,他眼角的惊喜,后来的愤怒与担忧……
一件男人的外套衣衫披在了身上,接着就被拥住了怀中。
她终于在厉择木的怀中低声哭泣,将所有的委屈尽数发泄。
厉择木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什么也不能做,他是臣,他不能不忠不孝,只能在这安慰妹妹:“小妹,对不起,大哥刚才……”
她哭泣着微笑摇头:“大哥,你别说了,我明白的!”
“小妹……”厉择木担忧不已。
风干了眼泪,泪痕依在,紧了紧手上的衣衫,道:“大哥,不要担心我,这回我是真的想通了,我真傻!居然还奢望他会来保护我,好傻!”
“翎姐姐——”夏侯洵急匆匆赶到,看到厉择木又道:“木头表哥,你也在?”
因为厉择木名字中有个木字,顽皮的夏侯洵从小就称其为“木头表哥”,这会他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厉翎霜朝厉择木淡淡一笑:“大哥,你先回去吧!我这有洵儿陪我就好了!”
厉择木看了一眼夏侯洵,点了点头,又转而嘱咐道:“要是累了,去小姨那坐坐吧!”
她含笑点头,目送厉择木离去,才回头漠然地走着。
夏侯洵担忧地开口:“翎姐姐,你没事吧?”
她淡淡一笑,说:“我为什么会有事?傻瓜,别胡思乱想了!”可眼泪又忍不住下落。
夏侯洵从来没见过厉翎霜如此伤心,一下子急了:“翎姐姐,你别哭啊!我知道你在生气,气皇兄为什么没有帮你,气六哥为什么也没有站出来帮你,还有气我也没有帮你……”
她微微摇头,流着眼泪看他,说:“不关你和六哥的事!”
夏侯洵一听,便问:“是因为皇兄吗?”
她突然很想将心中的委屈一道而尽:“原本我以为当我出现为难之时,他会是第一个出现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可是我错了……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也许他会保护女子,但那个女子却永远不可能是我!”
她永远都忘不了息婉芸死前,后宫争斗不已,息婉芸最后是被人下毒至深无法根治而亡的。那时她因为精通医理,在他的百般请求下,才忍着心中无限委屈来为息婉芸解毒的。可是,中间却发生了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最终息婉芸死了。他听了皇后的贴身婢女的一席话,认定她在其中做了手脚,间接害死了息婉芸,还让人狠狠地打了她五十大板。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日的情景。不是因为落在身上的板子疼,动手打的人是德全,他自然是没有用力的,但三十几板下来,脊背早已麻木。
她的心很疼很疼,可是,他却说:“德全,没吃饭啊,朕亲自来!”于是,她冷冷地看着他拿着板子狠狠地打她。
他是习武之人,又是在盛怒之下;而她心死之下,并没有用任何内力护体,此时他的一棍子下去,胸口一阵血腥,嘴角开始出现血迹。
她依然固执地不落一滴眼泪,固执地不出声,直至昏死过去。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醒来之际,她回到了家中。听到的消息是:皇上下旨让她在家静思己过。再后来,终于查出了真相,她清白了。
又是一道圣旨,慰问,赏赐……
她自宫中回来便不再言语,一直淡淡地面对一切。
那一顿暴打,让她从此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身子本身就没有养好,这一事后,她彻底毁了!除了霄儿,她此生可能再无生育的可能!
只是,后来,回到药王谷后,经过的师父的调理,谷神医告诉她:以后想要孩子还是有可能的,但那要看缘分了。
最后,还是受到了重创!
因此,之后,每次与他缠绵之后,她都会喝药,她不要那个万一:今生她不想再有一个受苦的孩子了!
往事实在太苦了,眼泪不止地下落。尽管后来他软言好劝,但心凉了,她依然无法原谅他。“他曾说过他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一点伤害!可是,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那人都是我,而伤害我的人却偏偏是他?洵儿,你说,是不是很讽刺?”
“翎姐姐——”夏侯洵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了。
她闭上双眸:“洵儿,陪姐姐去你母后那吧!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了!”
夏侯洵点点头:“好!”
说着两人便朝萧太妃的寝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