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浩晨道:“那时宫中对于我与德宁之事传得可谓沸沸扬扬,不管是真是假,淑妃听后,便时常跑去找德宁,这样一来,宫中各种传闻便甚嚣尘上了。为着此事,我也与淑妃有过多次争吵,但结果似乎把事情弄得更糟糕。淑妃之后更是集结一班大臣对我施压,使我不得不为了避嫌,也为了德宁的安全,让她回圣齐。原本以为只要德宁回了圣齐,夏侯飞自是会好好待这个妹妹,竟不曾想还有人不肯放过她,将其伤害。听闻德宁被害,虽然夏侯飞对外声称德宁是病亡,圣齐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德宁自尽,可我仍是不信的,德宁曾经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做傻事,她说她会好好生活下去。她从不欺瞒我,是以我怀疑有人迫害她,可是迫害之人是何人,我费尽心思,暗中调查多年亦不得。”
夜浩晨轻叹道:“德宁回去后,我对淑妃可谓恨之入骨,若不是她,德宁也不会被遣送归国,甚至也不会有那么多流言蜚语。是以我将惠儿调往淑妃身边伺候,淑妃因为内疚,自是不敢有所怨言。之后,我见淑妃有所收敛便又开始去她宫中,可她却当我忘了德宁被遣之事,又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后来圣齐传来德宁遇害的消息,淑妃更是不敢有所怨言,我也就是在那时宠幸了惠儿,惠儿有孕后,便直接册封了,实则只是想给淑妃一个提醒:对于德宁之事,我始终不会忘怀。”
厉翎霜听后,笑道:“淑妃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费尽心思只为留住君王的荣宠,却不想物极必反,一切尽朝相反的方向进行。”
夜浩晨笑笑,并不接话。
厉翎霜道:“照你的意思,德宁之死与她无关?”
夜浩晨摇头,道:“不见得,淑妃母族乃达夷族,达夷族最擅长蛊毒妖术,尤擅用毒,蛊毒之王不见得不是出自她之手。”
厉翎霜道:“柳惠儿告知我曾有一个神秘人经常会去找德宁,你可知那人是谁?”
夜浩晨皱眉,道:“神秘人?这个我并不知晓?”
厉翎霜道:“竟连你也不清楚,看来此人筹划颇深,只是不知那人可就是幕后之人,德宁之死是否与他有关?”
夜浩晨道:“我会另外再派人去查的。”
厉翎霜又转而问道:“德宁身边曾有一位薛公公,你可知他如今的下落,据柳惠儿之言,此人应是见过那神秘人的,柳惠儿曾说你派人找过他,可最后为何会不了了之了。”
夜浩晨点头,道:“薛公公无故失踪,我当时便有所怀疑,但寻获很久依然毫无所获,之后便没有再费心思,你这么一说,此人倒是非要寻出来不可了。”
厉翎霜点头,道:“我已经带话给小慈,让小慈他们去查了,只要薛公公还在人世,我便不信找不到他。”
夜浩晨点头,也道:“如果利用江湖的力量,与朝廷联手,想找他自是简单多。”
随即,夜浩晨又道:“夏侯飞来西图了?”
厉翎霜看着他,淡淡地:“与我有何关系吗?”
夜浩晨淡笑着摇头:“你知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有些担心,怕你……”
“怕我一时心软坏事?”厉翎霜淡笑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理好,不会出什么岔子。”
厉翎霜淡笑着道:“倒是你,独孤苍寒竟然是他的眼线,你可想过这层,可有想到过这一层?”
夜浩晨苦笑着摇头:“放眼四国,若要比心机深沉,只怕无人比得过夏侯飞。若要比手段狠绝,只怕也比不过夏侯飞。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可以拿来利用与伤害,连自己的骨肉也可以不管不顾,就着这些,放眼天下,除了他夏侯飞,其他人也只怕只有汗颜的份。反正我是做不了这些。”
厉翎霜冷笑道:“其实我也很难理解,为何一个人可以冷酷绝情至此,不过如今,对于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这个人如何也不重要了。”
夜浩晨挑眉,笑道:“哦……是吗?那离儿呢?你如今唯一的女儿,你也不顾吗?你就不怕他会在此利用女儿来威胁你?”
厉翎霜笑道:“不用猜,这个可能性很大,不过不管他如何做,我自是有法子应对。何况我也相信离儿她会明白我的苦衷,不会怪罪于我。更何况如今这情形,离儿跟在他身边,比在我身边要安全得多。”
夜浩晨颔首,道:“不管怎样,防患于未然也好,放心,我也会加紧防范,不会让他阻了我们的计划的。”
转而,他又道:“或许对于德宁之死,他多少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如果有机会遇见他,你不妨试探一番。”
厉翎霜含笑摇头:“如若我真有这打算,还不如直接询问,放心,我心里有数,会有分寸的。”
夜浩晨笑道:“别意气用事便好。”
……
因着利用江湖和朝廷两相结合的关系,很快便有了薛公公的下落,小慈传话告知厉翎霜后,她想了想,未免打草惊蛇坏事,她寻了个借口出宫前往福源王王府。
到了王府,见到薛公公,更加证实了自己心底的想法:“刘成?我竟没想到这人竟是你?”
刘成不是他人,正是当初随德宁和亲的侍卫长。
刘成行礼,道:“给郡主请安。”
厉翎霜笑道:“罢了,如今我早已不是什么郡主,你若还当我主子,那之后我所问之事,你若不愿回答或不方便回答,自是可以不答,但你千万别欺瞒于你,这点你可清楚。”
刘成道:“主子问便是,奴才又岂有不答之理,主子这样岂非折煞奴才了。”
厉翎霜笑着问道:“刘成,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突然变成了薛公公?之后又为何消失了?”
刘成一一回禀道:“奴才原本是跟在公主身边,负责保护公主安全的,后来皇上与公主的谣言甚嚣尘上,淑妃娘娘又总是找各种借口来寻衅挑事,甚至冤枉公主与奴才有染,为了公主的声誉,奴才原本是想离开的,只是这样一来,公主身边便没了可信之人。公主一人远嫁西图,本就可怜,奴才奉旨保护公主安全,此时正是公主需要奴才之际,奴才又岂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之后便……这样一来,也算是暂时将谣言止住,公主也算过了一段安心的日子,谁知那淑妃仍是不依不饶,非逼得公主被遣回国。公主回国后,奴才也就随即设法出宫走了,直到听闻公主逝世的消息。”
厉翎霜点头,道:“刘成,按着你的说法,淑妃是定脱不了干系了,那德宁之死,你觉着是否与她有关呢?”
刘成道:“奴才出宫后也曾试着前往淑妃的母族达夷族打探过,可无奈奴才对药理之事知之甚少,所能做的事也有限。查到的线索也微乎其微。”
厉翎霜点头,道:“柳惠儿你可还记得?”
刘成点头,道:“她是奴才事情之后由如今的太妃娘娘,也就是皇上的姨母指派过来伺候公主的。”
厉翎霜微微皱眉:“柳惠儿是太妃娘娘的人?”
刘成回禀道:“她是否就是太妃之人,奴才不敢断定,但确是太妃指派给公主的。”
厉翎霜颔首,道:“关于她的身份,我另会找人去查,你且说说那神秘人吧?”
刘成微愣:“不知主子指的是?”
厉翎霜冷笑道:“刘成,不用跟我装傻,柳惠儿曾说多次碰到你带个神秘人与德宁见面,告诉我这人是谁?是不是因着他的缘由,德宁才会被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