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儿,白然便离开了,因为病人们需要他。所以,夏遥就随意的吃了个面包然后回了病房。
微笑的谢过帮忙看护的护士,目送她离去之后,这小小的空间里就剩下他和依然沉睡的美莎。
静静的立在门边,看着沉睡中的美莎失神。许久,夏遥轻叹一声,走到床畔尽自己的责任。
不是他还喜欢着美莎,因为照顾自己的家人本就是他的责任,他只是……讨厌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的画面罢了。
夏遥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在惊见美莎因为高烧不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时,他的行为便不在受理智的控制。
紧张的伸手试探她的额温,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烫。没来得及松气,夏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满手的湿腻全是她额头上的汗,这才发现美莎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伸手捞起一旁水盆里头的毛巾,将毛巾的水分拧出了许多,直到干湿度刚刚好才将它摁在了美莎的额上,轻轻的擦拭。接着是脖子,手臂……
夏遥一路的仔仔细细的小心翼翼的擦拭,直到他擦拭到美莎的手,那手腕上暗红色的痕迹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怔住了,像触电似的放开了美莎的手。心口微微的起伏,别过脸不去看她。沉默了许久,轻轻的叹气。无奈一笑,夏遥执起美莎的手,又继续小心地擦拭了起来。
午夜时分,万籁寂静。
没有星星相伴,当空那轮孤独的皓月越发的明亮。银沙似的月光透过那窗洒在了白色的床上,使得那床上的人儿泛着淡淡温润的光泽。深秋的晚风吹过,冰凉凉的,床上沉睡的人儿轻轻的哆嗦,转动了几下眼皮之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醒过来的美莎,浑身无力,头隐隐的作痛。浑身的不适感觉让她皱起了眉头。无声的挣扎着直起了身子,抚着额头,轻轻的揉着。突然感觉腿边温温热热的,抬眼望去,发现身旁趴着个人,那人显然已经睡着了,只是在月光下泛着银亮光泽的黑发掩去了他的脸,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美莎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眨了几下,慢慢的伸出手指……
“噹噹!”一声动静,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的响亮。美莎赶紧收回她的手,呲牙咧嘴起来。因为她没有发觉她的手正在输液,在她的手指触及那人的发梢时竟扯动了输液管,使得那瓶子撞击着架子发出了响声。
“嗯……”不小心睡着了的夏遥,耳边隐隐的闪过些许响声。蹭蹭软软的被子,抬起了头。睫毛闪动,睁开那双迷离的眸子,转而看向床头,不想却遇上了一双明亮而好奇的眼睛。
此刻美莎歪着脑袋,一脸奇怪的看着夏遥。那眼神纯粹而天真,闪闪发亮,就像那天上的那轮月亮一样。
夏遥和美莎,美莎和夏遥,两人就这样看着彼此。
眨了眨眼睛,夏遥做了一个梦。他梦到美莎突然醒了,美莎还是美莎,只是,美莎正用他从来没见过神情打量着他。直到,美莎朝他嫣然一笑……
“医生,医生,她醒了,小然,她醒了……”
“砰”的一声,夏遥突然夺门而出,朝长廊的尽头跑去。空旷寂静的长廊响遍的是他的激动和紧张!
“然,她怎么了?”夏遥有些烦躁的问道。此刻的美莎一脸害怕看着白然和护士,手紧紧的抓着夏遥的衣服,一直往他的身后躲去。
白然测了测她的体温之后,朝她笑了笑。哪知美莎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更是扯着夏遥,要把自己藏起来。
“她的烧已经退了,现在身体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因为之前受到的刺激太大太强烈,再加上她长期的服用麻痹神经类药物,所谓物极必反,导致她的脑部现在处于一种完全空白的状态。”
“那是什么意思?”夏遥想要掰开美莎扯着他衣服的手,但是怎么掰都掰开不开?
白然被眼前有趣的画面逗笑了,干咳一声收敛了些笑意:“意思就是,她现在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的母亲一样。她在你身上找到了安全的感觉,而其他人对她来讲全都是危险的生物。”
“什么?放手!”夏遥咬牙切齿,瞪着美莎,哪知美莎也不示弱,皱着鼻子,眼睛瞪得比他还大还圆,夏遥拿她根本就莫可奈何:“那,那她什么时候才会好转?”
白然耸肩:“我只能给她开药,至于她什么时候能完全的清醒,这要看病人本身的意愿。”
“她的意愿?”夏遥一怔,看着身旁一直扯他衣服的美莎。“你是说,是美莎自己把自己变成这样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她这是干什么,是报复他还是在惩罚自己?
一旁的白然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缠,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得到夏遥的震动。因为从一开始,夏遥就一直刻意的在抗拒在忽视这个女人。
“我不知道这位小姐她为什么需要长期服用安眠药和注射镇定剂,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样的过去。我只知道,现在她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刺激,否则,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无法想象。还有,请不要让我在她身上看到有新的伤痕,不然我会报警的。”白然很认真的看着夏遥,这是他再次的警告。虽然他清秀的脸庞和温润的语气完全的没有威胁性,但是对待自己最珍惜的病人,白然从来没有开玩笑的,他决不允许他的病人受到伤害,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可以。
白然认真的表情看在眼里,眨了眨眼睛,夏遥回给他的是一脸无辜的苦笑。
“小然,你这么凶是会吓到我的。”对于夏遥的拿手绝活――装无辜,白然一向是没辙的。吁了一口气,秀气的脸蛋微微的泛红。撇开目光,看向夏遥身后探着脑袋在偷看他的女孩,嘴角自然的扬起笑。
口袋里掏了两颗糖出来,交给了夏遥,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他能看开。没有再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美莎见人都走掉了,才从夏遥身后探出头来。伸手去掰夏遥的手,从他的手里挖出那两颗糖果,然后数了数是两颗,笑眯眯的分给了他一颗,她自己的那颗糖立马剥开了糖纸把糖塞进了嘴里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夏遥接过美莎交给他的糖果,看着就像个孩子似的笑着的美莎,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美莎笑得这么的可爱这么的美丽,竟感觉一阵心酸。
缓缓的闭上眼眸。
就当是报复他吧。忘记痛苦的记忆,一切重新来过,对美莎来说是也许才是最好的。
翌日清晨
“大少爷,我们来了哦!”汪伯把门推开,薇薇就笑眯眯的推着夏远进来了。
“放开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呃?
才进门,气急败坏的怒吼,立刻吸引视线。进门前还有说有笑的三个人,顿时笑意全隐,目瞪口呆的看着病床上正演的限制级。
就见病床上,夏遥衬衫半敞,一身的凌乱极为狼狈。美莎贴着他的背,从背后死命的……抱住他?
“放、手!”夏遥咬牙切齿的低吼,怒红了一张绝色的脸孔。优雅全无的他,完全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双手抓着美莎那双环着他的极为顽固爪牙,又掰又撬的。而那顽强的爪牙的主人,身后紧紧搂住夏遥的美莎。紧咬着唇,急着一张要哭的脸,说什么也不放手,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
不知道昨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有现在这种状况,而一向温柔优雅总是笑盈盈的夏遥居然被完全惹怒,这是极少见到的,因为夏遥几乎是不生气的。
莫名其妙的三个大活人,一大清早的看到这样的场面,完全不知道这种状况应该要有什么样的反应,只能呆呆的任由他们继续精彩下去……
“你们看什么,还不快来帮我把她拉开!”一声沙哑的低吼,令得来人如梦初醒。第一个反应的是薇薇,扔下夏远一个箭步冲上前,接着就是汪伯,三人合力,把美莎从夏遥身上撕开。
“撕……”的一声尖锐的衣服撕裂的声音划过……
夏遥身上那件淡蓝的衬衫被骤然撕裂,一具通体玉白的男性躯体即刻惊世骇俗的暴露在众目之下。
修长撩人的男性躯体通体玉白、淫逸妖娆。那颈颚间五个已呈褐红色的指印更是性感、情色得勾引欲望。
混乱的场面霎时哑然无声,所有人无不被眼前这一身妖娆奢侈的冰肌雪骨震慑得瞠目结舌。
突然。
“啊……”的一声,美莎骇然尖叫,所有人才从震惊中恍然。巨大的蛮力甩开困着她的薇薇和汪伯,才被硬生生分开的美莎一头撞在夏遥光裸的背上,紧紧的抱住他,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当美莎撞在背上,纵声大哭的那一刻。夏遥的心脏猛的收缩,他的呼吸在那一刹那几乎停止了。泪水湿了他的背,他可以感觉到背后那具温热的身体在瑟瑟的颤抖。令人心酸的哭声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却更是最直接的振荡了夏遥的心瓣膜,跟她的哭声一下一下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