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都是她的猜测,但她也知道,真相离这个并不远。
褚桐头埋进膝盖中,她也佩服自己,都到现在了,她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如今被关在这个小房间里,明天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褚桐强打起精神,既然进来了,也没什么好慌张好颓废的,她下了床,过去拿起水瓶,替其她几人倒满水。她也不嫌脏,直接坐到她们打牌处的床沿上,身旁的女人朝她看看,“喂,你为什么要卖肾?”
褚桐脑子飞快转动,如果说她是被抓来的,她们肯定会有所保留,“家里缺救命钱。”
“哎,大家遭遇都差不多。”
褚桐看了看女人手里的牌,“但是,据说少了一个肾后,将来不能干体力活。”
“先把眼前的难关闯过去再说吧,”对面的那人,看着年龄稍大些,“造房子欠的两万块钱,人家早就找上门了,说是再不给,就掀掉我家屋面,这房子,我是要留个我儿子娶媳妇的。”
褚桐一听这话,这几人都是典型的农村妇女,肯定不会用QQ微信等,“那你们是谁介绍来的啊?”生怕她们起疑,她率先开口道,“我是自己在网上找了个QQ群,然后他们过来找我的。”
坐在旁边的女人用牌指了指对面的同伴,“我们三个是一条村上的,有个同乡在外面赚了大钱,知道了我们的情况,就把我们带来了。”
褚桐轻点头,这一双魔爪,伸得可真够长的。“我有点害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应该会让你在这住着,直到能配上,然后会安排过去手术。”
“在哪手术?”
“不知道,反正不会在这,肯定是医院吧。”
“我们肯定也不能跟外界联系了吧?”褚桐起身,转了圈,除了一个大门外,没有别的出口。
“对,手机都不能用,也不可以给家人打电话,说实话,这间屋子外面长啥样,我们都不知道。”
褚桐坐了会,起身回到床上,第二天一大早,反锁着的门就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女人,冲着蜷缩在床头的褚桐说道,“下来!”
她睁开迷蒙双眼,昨晚几乎没怎么合眼,刚才困得不行,这才靠着膝盖想要休息会。褚桐被拉下床,蒙上眼睛后带了出去。她大致清楚,自己会被带去哪,做检查的时候,她都是被人押着的,那她被带去的,肯定不会是一家正规医院。
回去的路上,褚桐被丢在后车座内,开车的男人轻笑,“叶医生是栽在你手里的吧?”
褚桐咬着牙不说话,旁边有阵女人的声音,“等配型一对上,第一个就把她割了。”
司机越发笑得肆无忌惮,“对,还能收双份钱,救两条命。”
褚桐心里咯噔下,“难不成,我两个肾脏你们都想要?”
“为什么不行?难道还留着你,让你断了我们的财路吗?”
回到民房区,褚桐被摘掉眼罩,其余几人见怪不怪的样子,都躺在床上休息,褚桐回到上铺,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必须想个法子自救才行。
晨起的阳光照拂过高楼、大厦,穿过树影,穿过绿茵茵的草地,铺了层细碎的金黄色。半岛豪门内,佣人一早就在楼底下忙碌,草坪该修剪了,割草机在楼底下开来开去,阳台上,男人维持这样的姿势坐了大半夜,他双手交握后抵在膝盖上,人微微往前倾斜。许久后,他扭过头看着外面,一切,其实跟昨天的清晨并没有两样,只是,他身边少了个人而已。
苏卿明那边还没有消息,简迟淮也派了人出去找,他站起身,拿起手机下楼。
楼下的佣人看到他,跟他打了声招呼,“简先生,您今天起得这样早。”却见男人有些不对劲,他向来讲究,但是这会,眼里分明布满血丝,下巴上的胡须也没清理,身上,一股浓浓的烟味挥之不去,整个人显得颓废无神。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搭理,只是径自走进了餐厅内。
过了会,佣人再度上前,“需要上楼喊简太太起床吗?”
简迟淮双眼闭了闭,唇瓣抿得很紧,他轻挥手,“不用。”
佣人回到厨房,再次出来时,就看到简迟淮在客厅内的落地窗前来回走动,她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简迟淮,似是一身焦虑,只是他硬挺着,没有被这样的情绪压倒。男人最后站定在窗前,抬头向外看去,他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只是知道,这会的他,特别想念褚桐的身影,想念她的声音,才一个晚上,他就受不了了。结婚至今,从未有过这样牵肠挂肚的分离,简迟淮轻叹口气,丝丝缕缕的痛楚顺着呼吸进入他的心肺。
早上九点左右,苏卿明匆忙赶过来。
走进客厅,看到简迟淮一动不动站在窗前,苏卿明轻咳声,走了过去,“迟淮。”
简迟淮眯了眯狭长的眼眸,“还是没找到,是不是?”
“毕竟那么多点呢,也不知道哪个熊孙子下得手。”
“那车不是之前去过医院吗?按着这条线索还找不到?”
苏卿明站到他身侧,“需要时间,这线太长,又太杂乱,不过我已经托人放出话去了,看到她谁都不能动她一根手指头。”
“我就怕,等我们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话,一个字一个字从简迟淮的牙关中咬出来,他眼眸犀利,透着种别样的阴狠,“如果真要这样,就休怪我不客气,我一定把那个什么破组织,连根拔起来!”
苏卿明盯着他的侧脸半晌,简迟淮手段狠辣,他见识过,也清楚,但他说他怕,这字眼,苏卿明却是头一次听见。
“你放心吧,别太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