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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apter 27

心,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他吃痛的朝着地面倒下,那一瞬,有心事在空中弥漫开来。

***

“残、残……”

温柔至极的呼唤在他心里不断的徘徊,本是死寂如灰的心却突然有了一种活起来的欲望。

那个声音仍在继续,仿佛是梦里的声音,飘渺如虚幻的雾气,触不到,也抓不住。

“以后我就叫你残,好么?”

他看不见他,只是听着近乎呢喃的呼唤,残,是在叫我么,一定是在叫我的吧!

一双瘦弱的小手轻轻将他托起,温暖的触感,柔滑得仿佛是丝织成的纱。

“残,你的身上有字呢?”

微弱的光里,他把残横与眼前,眼神专注而沉醉。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他压低了话语,默默念着,突兀的点了点头,恍似理解了什么。

“残,以后我就叫落微,好么?”

紫色的瞳微微笑了,他低头朝着那光靠近,两片薄唇就这样落了下去,直至没入那银色的光里。

软软的感觉,暖心的热度,这样的温软,从没有过,他是谁,刚刚他说,落微,那个名字,是他的么?

“残,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么?”

他笑着,像是一颗心找到了归宿,那么祥和与宁静,然后,他双手托着残,走出了屋子。

时光辗转,一切就像无波之水,静静的流淌,趟过时间的缝隙,偶尔也会有一股莫名的风扯起那一泉静水,如云层翻涌。

‘嗤!’一声细微的声响惊得残一动,银色的光扑腾着,像是要跃出来。

“残,别怕。”那人低头轻轻安慰着,朝他伸手,靠近刹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收回手,紧紧捏成了团。

不能碰残,怎么可以用这只沾满血腥的手去染污了残的圣洁呢。

不远处,横着一条银色的绸带,他知道,那是横与两个世界的天河。

就用那天河之水洗去手里的污垢吧。

于是,他朝着天河奔去,单手在空中结出一道印记,瞬间打入那清流的水中。

‘哗!’一股清凉沿着空中那一条纹理落在了他的手心,从手掌的边缘簌簌落下,迅速回到那天河之中。

骤时,波光旖旎的水面却翻起了惊涛浪花,只是在腾起一丈高的时候,又垂直的落了下去,像是被一道虚无的屏障阻止,空中一道弧形蓝光忽闪而过。

水再也没有从天河跃起,只是那天河仿似愤怒了起来,汹涌着,卷着散落的水珠,一波又一波,翻滚着,再也没有平静下来。

他惊愕的看着这一切,把残紧紧的护在怀里,那一刻,他的手在抖,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朝着他靠近。

落微,落微。

残一直念着,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害怕,从开始认识他起,从他第一次为自己杀人,即使满手血腥,即使满身伤痕,他从来没有怕过。

一团银白的光忽然从天河腾飞而起,一种耀眼的到极致的光亮生生刺痛落微的眼眸。

那一刻,紫色的瞳猛然闭紧。

那一瞬,那团光忽而淡了下去,又迅速没入了水里。

****

那灯,那光,那感觉,在心里滋长,蔓延,一些东西开始起了微妙的变化。

像是突然从梦里醒来,阿荪跪在地面,胸口却是上下起伏,撑地的手也开始抖了起来,一种感情,像是丢开了很久,在将遗忘的瞬间,又突兀的冒了出来。

蓝色的水泡,从心里缓缓升起,未到空中,水泡碎了,一个梦也跟着破裂了开去。

“阿荪!”

月初的声音,干净而清透,如横与山涧潺潺不息的溪流,顿然一股甘泉顺着他那刺痛的喉咙滑了下去。

“阿荪,你……没事吧!”

月初停在他的身边,紧紧凝视着,他抬起了头,黑亮眼眸闪若寒星,只是很快,眼里的那股寒意便被一种柔和的光取而代之。

“我没事。”仿佛是来自遥远的国度,那声音轻浮得就像是,云。

风来了,轻轻一吹,便散了。

内敛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愁绪,月初盯着他瞧了许久,微微潮湿的眼,带着星点的光芒,一抹湿气从他眼里缓缓蒸发,如烟雾般消散得极快。

阿荪,我还是看不透你。

月初笑了笑,拍了拍那齐短的黑发。

整个天地间,阿荪就是阿荪,什么都没有变,唯独改变的,是一个世界捆绑的宿命。

****

彼岸忘川,奈何桥上,孟婆不断端起手中的汤递给走上桥的各形各色的人。

她说:喝下这汤,从此陌路,缘散缘灭,度入轮回,重新开始。

时光辗转,一晃即是数万年,那忘川之水依旧翻滚如浪,从脚下延伸下去,看不到尽头,一切只是不停的重复着,亘古不变。

花,依旧如滴血般的艳,风,依旧是猎猎如泣的冷。

铺满红花的路似乎少了那种清冷寡味的寂寥,他风尘仆仆,从远处走来,灰色衣衫在风中猎猎而起,轻缭的烟雾携带着一种飘远舒逸的味道朝着他逼近,那种味道很淡,很奇,蛊惑人心的贪与迷。

他依旧缓缓走着,轻轻嗅着空气里的甜美。

伐虏……

空中响起一阵呜咽,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在无边无际的天地间呼唤,呼唤一个名字,那个存在与内心很久很久的名字。

他促然停足,心里有东西化开了,如汩汩水流延伸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呵!”

他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孟婆,自顾笑了。

曼珠沙华,如火如荼,朝着天边延伸开去。

像是一阵狂厉的风刮过,风里有血液的味道,浓浓的,扑鼻而来。

忘川之水仿似受到了某种召唤,凌烈的驾雾而起,抛飞着阵阵血腥,脚底有阵阵如哀嚎般的怒吼,像一只奔走在极端愤怒里的猛兽,咆哮着,冲刺着那血水,溅起滚滚浪花。

彼岸的亡魂,争先恐后,往那水里跳去,如受到诅咒般,从一开始就未停下。

与那血腥极不相同的是,那人站在红色花丛,微微笑着,在那浮动的花海里异常诡异与妖冶。

“伐虏,你还是记起来了。”

手里一阵颤动,孟婆手里的汤砰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站起身来,望着满天掀腾的血色,长叹一声。

“曼珠沙华,经历千世千劫,终是活过来了,忘川,要乱了啊!”孟婆摇了摇头,缓缓走下奈何桥,“伐虏,你心中的恨太深,总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的。”她双手合十,默默念着什么,仿佛是符咒,断断续续,听不清楚。

“孟婆,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么爱管闲事。”

伐虏走了几步,静静看着,孟婆如咒语般的低吟在彼岸缓缓传开,延伸了很远。

霎时,忘川之水又全数落了下去,像个乖顺的孩子扑进母亲的怀里,安静了下来,那些亡魂,从血水里脱离,落在了岸边,然后沿着固定的轨道,往前走去。

一切都静了下来,唯独只有那一抹灰色,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变过。

“伐虏。”她叫他的名字,而那人却转身,往花海深处走去。

那一瞬,他回头,脸上是一抹淡淡的笑,自信而孤傲。

“哎!这次,迦诺大人……”她顿了顿,望向天边尽头,眼里忧心忡忡,“挺得过去的吧!”低喃的话像是在自语,从彼岸的忘川传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