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的手里怎么会有药片的样本?那些药片分明每次都只开一次的剂量,而且都有医生或是钟小美亲自看着左小暖全部吃下去的,怎么会有剩下来的?
不过钟小美有跟她讲过,在左小暖吃药的期间,禹东野有去看过她一次,可能对这些药有了怀疑。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左小暖偷偷留了几片下来?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左小暖已经开始怀疑了的话……
林若薇如此想着,心惊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她下意识地偷偷打量着慕淮深的表情,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似乎是在打量她的神情。
她这才猛然惊醒,兴许刚才的那些话只是慕淮深在诈她,以此来试探她的反应。不过,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亲口承认以留下把柄。
想到这里,林若薇缓了缓表情,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淮深,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已经将林若薇所有的表情都收归眼底,慕淮深完全可以确定下来,林若薇便是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所以,她承不承认都已经无所谓。
慕淮深不再继续盯着林若薇,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精致的袖扣上,右手的指节时不时地敲打着桌面。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那这件事情你听不懂,程珊珊的事情你应该听得懂吧?”
林若薇勉强展开一抹得体的笑容,“淮深,如果你说的是珊珊针对左小姐的那件事情,那么我就替她向左小姐道个歉。珊珊年纪还小,从小又生得娇气。她只是喜欢那个教官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小女孩儿争风吃醋,倒是任性了点。不过她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是吗?”
说到这里,林若薇咬了咬牙。程珊珊确实是她指示着去针对左小暖的,加上那个丫头喜欢禹东野,她也只是顺水推舟,稍微添油加醋,就很容易控制她。
不过,她还真是没有想到慕淮深会对程珊珊下狠手,不顾及程家的颜面也就是算了。好歹她还是程珊珊的表姐呢,他居然完全也不给她面子,逼得珊珊连国内都待不下去了。
“应有的惩罚?我倒觉得自己心慈手软呢。”没错,敢伤害左小暖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淮深,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呢?”
听到林若薇这样讲,慕淮深冷笑一声,嗤笑她的自作多情,“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这一句话倒是迎面给了林若薇一个响亮的耳光。无非在说,你算哪根儿葱,我跟你不熟。
“对了,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先别给她求情。”
林若薇心里咯噔一声,就听到慕淮深讲出一个名字,“你知道钟小美为什么消失了吗?”
“淮深,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慕淮深也不介意林若薇的装傻充愣,敲击着桌面的指节骤然停住,“好吧,那我这样问你,你知道钟小美被你利用完之后,得到了什么下场吗?”
看着林若薇越来越僵硬的身体,慕淮深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继而用一种谈论天气的轻松语气继续讲着,“噢,你可能并不知道钟小美的下场。不过,你一定看新闻了,知道那个被你利用了的刘天昊的下场吧。”
林若薇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她那最为肮脏的一面会这样淋漓尽致、一丝不挂地展露在慕淮深的面前。
只是,等她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欢欢喜喜地来应约,又把自己妆点成这副模样,结果所有的用心此刻都被慕淮深踩在脚下,却还被嫌弃地不愿施舍一眼。
而那个女人,样样比不上自己。可是,她却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所渴望的一切:慕淮深的心,慕太太的位子以及他的全部柔情。
她,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起初林若薇的声音只是带着哭腔,放空的眼神,还有失落地喃喃自语。
可是,她却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越到后面越是狠厉异常,带着与往日温婉形象大相径庭的歇斯底里。到最后直接是冲着慕淮深大声地怒吼着,吼着她这些年的隐忍和不甘,是对面前这个眼中丝毫没有自己的男人的有力控诉。
“淮深,为什么你不爱我?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见到你起,就想要得到你,从未有过的强烈。可能那不是爱,但却是我人生中极少有过的强烈渴望。”
说到这里,林若薇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平静,情绪失控地身体前倾,撞到桌子上也浑然不知。白皙的藕臂更是越过了整个四方桌,试图抓住慕淮深的手,却被他轻易躲过。
她的眼中充满了伤痛,缩了缩伸出去的手,“为了得到你的心,我努力地让自己变得优秀,让自己变得更加光彩夺人。我成为了圈内的第一名媛,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我的步伐,却只有你,也只有你,永远都看不到我。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渺小。”
“即使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那你就不要爱任何人啊!这样,至少能让我安心,你并非爱不上我,你只是不会爱。”
“可是,你却把你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左小暖。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她凭什么跟我来争夺你,凭什么就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那么的多,可是她呢,她什么都没有做,却……却轻易地得到了你。”
“我不甘心。一心想要除掉她。是,那个医生确实是我安排的,钟小美和刘天昊也是我吩咐的。本来我是绝对可以让她永远消失的,可是,却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只差一点点,我就能让她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然后,”林若薇将空洞的眼神移到慕淮深的身上,“然后我就可以得到你了。”
却不想,一段发自内心的真情告白换来的,只是慕淮深的不屑嗤笑。
“呵,林若薇,你真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我慕淮深的太太,永远都只是左小暖一人。即便我失去了左小暖,那么那个位子上坐的人也永远都不会是你。”
说完,慕淮深就像是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连看林若薇最后一眼都嫌脏,直接起身往门边走去。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回过身来,将口袋里面的录音笔拿了出来,晃了晃。
“林若薇,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左小暖远一点。如果你再敢做出什么伤害她一丝一毫的事情,我就让你一辈子都看不见外面的太阳!”
门开了,又被重重地甩上。
此时,门内,那张精致的妆容上,失了往日的自信和温婉,剩下的只有惊恐、绝望和颓然。
原来,一直以来,她只是一只小丑,演了这么多年自导自演的独角戏,却还认为全世界都会围着她转。
空洞的眼神触及桌子上那杯她为他沏的茶……他一口没喝,甚至指尖连茶杯都没有碰过。早已不见白烟袅袅,像她的心一样,彻底凉了。
直到门外的侍者过来敲门送水,林若薇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早已没有什么精力去戴上伪装应付任何人了,冷着一张脸看了看来人,“放下吧,不要再进来。”
来送水的侍者感觉挺奇怪的,上次进来的时候,这女的温婉端庄得像是一个出自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这再一进来,仔细一看,简直就是一个尖酸刻薄的暴发户。
几经思量,待侍者出去后,林若薇才从精致昂贵的手包中找出手机,拨了一个好久不曾联系的电话,“羽梦,你最近有回囯的打算吗?嗯……我最近遇到些麻烦事,需要你回国帮我……”
挂了电话,林若薇的脸上早已不见几分钟前的那种颓败和茫然,眼神犀利得好似脱胎换骨。她的心里兴许已经对慕淮深死心,但却将所有的一切罪责归于左小暖。
从小到大的傲气不允许她认输,得不到的不甘心让她燃起报复的念头。是的,她要将左小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她,要让慕淮深后悔今天做的一切。
这世间,从来不乏因爱生恨的情事。
而此时,在英国皇家酒店里喝着咖啡的女人盯着手中刚刚挂断的电话若有所思。
对面坐着另一个年轻女子,长相温婉可人,眼中却带着不入尘俗的漠然。
“羽梦,出什么事了?”
白羽梦看了眼对面的女子,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一个国内的朋友打过来的,说是最近遇到些麻烦,需要我回国帮她一把。”
“哦?”对面的女子听到白羽梦如此说,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也挂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如此看来,你跟她的感情还不错,你与别人还真是少见。”
听了顾墨的话,白羽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咯咯地大声笑了出来。
“感情?在这个圈子里能有什么感情,不过是因为利益相关罢了。她是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林氏也素来与我家较好,生意往来比较频繁。不过说起她那个人啊,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就是没怎么干过人事儿。就连我哥都对她念念不忘,几年前还一心想要娶她过门呢。”
林氏集团?那这人应该是整日缠着她表哥的林若薇了。她对这位名媛倒是有些听闻,不过大多是好的一面。但是从她表哥的态度和她姨妈的表态方面来看,这女人倒是着实有些手段,不然怎么连她那难搞的姨妈都搞定了?
“羽梦,你这是打算回国去帮她了?”
白羽梦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有什么办法,我爸最近跟林氏集团有大单子要谈呢,我总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不给面子吧。所以,亲爱的,过几天我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不要太想我哦。”
她却没想到,一向懒懒散散、极少对人对物感兴趣的顾墨,会颇有兴致地对她说:“那你可能就打错算盘了,我呢从小来到英国后就没回去过,所以打算借此机会跟你一起回国看看。我可是赖定你了,不要想着摆脱哦。”
赶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白羽梦猛搓自己的胳膊,“小祖宗,你这是惦记上谁了啊。这表情怎么看着怎么让我心肝儿直颤啊。”
顾墨调皮地对她眨眨眼睛,“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