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些闲事了,后日一早就要启程了,你有什么要说的,早早嘱咐了你爹娘,登基大典前三日,我会派人来接他们和你大哥。”
想到又要离开家,沐香瑶有些伤感,而且这次离开其实在要远嫁,以后要回家的机会恐怕会变少吧。
见沐香瑶神情伤感,阎泽辰搂她入怀:“放心,以后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住几天,好不好?”
“以后就是皇后了,哪里有你说的那么轻松,我走了,谁帮你管你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想到这些,沐香瑶更加窝火,自从那夜与母亲谈论了这件事情后,沐香瑶不想起来还好,想起来的时候都很影响心情。
阎泽辰从怀里拉开她与自己对视:“哪里来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那么多女人进宫了。”
沐香瑶低头揪着衣服上的穗穗,小声嘟囔着:“做皇帝都是这样的啊,你看,就算现在的擎暮晔没有册封皇后,但他登记以后各国进献的美女、重臣们的女儿,也纳了不少呢,你以后肯定也少不了。”
说道最后越来越气氛,沐香瑶磨了磨牙,恨不能咬上一口解恨。
阎泽辰哭笑不得:“你拿我跟擎暮晔比?有可比性吗?”
沐香瑶继续嘟囔:“都是皇帝嘛……”
这下,阎泽辰真的是被她气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皇帝也分很多种,擎暮晔是擎定安还在世的时候就禅位给他,还有个擎暮晖在那待着,他要是不多納几个妃子,那些大臣们哪里会对他忠心。但我和他不同,和其他国家的皇帝都不同。”
“因为你是开过之君,不需要娶大臣的女儿巩固政权,因为他们的权利都是你给的。”沐香瑶又道:“但邻国之间的情谊呢?还有,先前那么凌天琪,他可是纯好色的。”
阎泽辰哭笑不得:“邻国之间不是靠一两个美人儿就可以巩固友谊的,古来还有嫁娶公主的国家不是照样打起来了吗?而且,除了对你,你还见过我对哪个女子好色?”
沐香瑶红了脸:“讨厌。”
“瑶儿,”阎泽辰捧起沐香瑶的脸与自己对视,神情认真而又郑重的说:“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唯一的皇后和爱人,明白吗?”
沐香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等反应过来,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扑到阎泽辰的怀里,沐香瑶哽咽的说:“我信你。”
这个决定阎泽辰从一开始打算和沐香瑶在一起厮守一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和合适的时机来告诉沐香瑶这个决定,今晚的这个时机算不上最完美,但总算是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也感动了瑶儿。
阎泽辰还是觉得蛮有成就感的。
两人拥抱了良久,阎泽辰低声道:“瑶儿,我该回去了。”
“不要,”沐香瑶紧了紧自己的胳膊:“再陪我一会儿吧。”
“瑶儿,你怎么今晚这么粘人?”阎泽辰语带调笑的问。
沐香瑶哪里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笑意,但还是决定忽略:“讨厌。”
菡萏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见屋内的情形还是很识时务的继续退到走廊下去值夜了,毕竟她对姑爷的人品还是很放心的。
抬头看看天上,满天繁星中一轮圆月,菡萏心想着:“月亮这么圆,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沐香瑶的院子里温暖如春,让人心暖意足。
沐夫人的院内,也是灯火通明,不同的是,沐启华并不在这里。
“夫人,将军去了三夫人的院子,据下人来报,将军将三夫人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将军离开后,三夫人嚎啕大哭了一场呢。”仆妇尽职的将打听到的事情尽数禀报。
“她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六丫头被她教养成现在这副摸样,别的还好说,以后出门应酬都不要去了,等瑶儿与姑爷走后,便请教习嬷嬷过府来教规矩吧。”沐夫人叹了口气吩咐。
仆妇上前为她轻轻的揉着腿:“夫人也太慈悲了些,将军的原意是要将六小姐发配去郊外的庄子上严加看管起来教规矩的,夫人何苦为了六小姐左右求情的。”
沐夫人闭目养神:“她终归叫我一声母亲,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总不能眼看着被毁了啊。送去郊外的庄子上养着,到时候好人家怎么会轮到她,只盼她能知道我一番好意,收收性子好好学规矩。”
“将军这次倒是办事雷厉风行,从前六小姐还是得将军喜欢的。谁让六小姐当着姑爷得面说咱们小姐得事情,幸亏小姐死死吃住了姑爷,才没出什么事情。”仆妇越说越后怕,若是阎泽辰真的为了沐梓昔说的话而退了他和沐香瑶的婚事,那这桩完满的姻缘不就黄了。
这让他们的七小姐以后怎么嫁人。
沐夫人听到这里,缓缓睁开眼睛笑:“还不是为了瑶儿,将军是真的疼爱瑶儿。”
出发前一日,沐香瑶与自己的爹娘屏退左右深谈了一次。
因为以后要远嫁,沐香瑶还是着意嘱咐沐启华不要风头太盛,功高盖主哪个皇帝都容不下。
沐启华与沐夫人担心阎泽辰以后变心,劝她沐府是她永远的家,任何时候想回来都可以回来。
沐香瑶将阎泽辰承诺终身不再納妃子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爹娘,总算让二老放心了些。
当晚,沐府设宴送别,沐香瑶靠在沐夫人的怀里,听着几位哥哥的叮嘱,终是红了眼眶。
第二日启程,除了从中荒国来时的随行人员和车马外,又生生多出一倍还多的陪嫁来。
最终沐香瑶洒泪挥别家人,踏上了返回中荒国的路。
因为没有沐香君的随行,一出城门,阎泽辰就放弃骑马改与沐香瑶同乘一辆马车。
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缓解了沐香瑶的离愁。
夜晚回到中荒国,宫外大臣与宫人整齐排列恭迎,阎泽辰先下了马车,沐香瑶扶着他的手下车,并肩而站。
大臣们与宫人山呼:“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吧,诸位爱卿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等候朕和皇后,辛苦诸位了。”
沐香瑶侧头看着阎泽辰,他带着浅笑与诸位大臣寒暄,亲切又不失帝王的威仪,果然是当皇帝的料。
回到自己的宫殿,沐香瑶先是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用了些御膳房备好的清粥小菜,立刻倒头就睡。
临睡前,想着阎泽辰肯定在批改堆积如山的奏折,免不了有些心疼,嘱咐菡萏去传话:“告诉皇上就说是我说的,今夜洗漱后好好安寝,明日我与他一同批阅奏折。妨才我用的那些清粥小菜很不错,送些去给皇上。”
果然在挑灯夜战的阎泽辰听到菡萏的传话,看着桌上的宵夜,嘴角绽开温柔的笑意:“皇后可睡下了?睡前用饭了没?”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洗漱完毕用了些清粥小菜就睡下了,临睡着前嘱咐奴婢来给皇上回话的,恐怕这会儿已经睡熟了。”
沐香瑶成为中荒国的皇后,一直陪伴她左右的菡萏理所应当的成为皇后殿的掌事姑姑,成为整个皇宫里除了皇上身边贴身的大太监外,最有权势的宫人。
但菡萏从小服侍沐香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一心一意的为沐香瑶打算,倒真的是忠心不二的好丫头。
“以后好好服侍皇后,朕不会亏待你的。”
“奴婢知道了。”
菡萏退了出来,御书房的灯依旧亮着,恐怕皇上还是得加紧批阅了吧。
第二日,本想睡到自然醒的沐香瑶被菡萏暴力摇晃醒来:“小姐你快点起来!司衣局的人都来了!”
“司衣局?”沐香瑶晃了晃迷糊的脑袋,好半天才想起来,那是负责庆典和婚礼当日礼服的地方。
菡萏咬牙切齿的晃她:“小姐你赶快清醒清醒,再不起,传出去就成了整个皇宫的笑话了,哪家的皇后会日日睡过头的!”
一个激灵,沐香瑶彻底清醒过来,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榻,由一众宫人伺候洗漱换装后,扶着菡萏的手慢慢的走了出去。
司衣局临时组建,人都是阎泽辰寻来的,据说是当世难得的好绣娘。
开始沐香瑶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当司衣局的几位宫女缓缓将大红礼服展开的时候,饶是见多识广的沐香瑶也被惊艳到了。
火红的拖地外袍用的是最名贵的布料制成,据说这布匹世间竟有为数不多的几匹,阎泽辰多年前偶遇,花重金买下三匹,如今刚刚够为她制作嫁衣。
宽大的衣摆上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金凤凰,袖口处绣着精细的鸳鸯,约有一丈的长裙拖尾处,绣的是盛开的牡丹花。
肩上挽着丈许来长的大红挽纱,芊芊细腰处,大红镶着黄宝石的腰封系着。
下面是大红百褶裙,与众不同之处在于裙摆在行走间,显现出若影若现的百鸟朝凤图案,据说这是失传已久的刺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