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姐苦笑一声,目光在萧怀素姐妹几人身上睃过,“想必你们都看见了刚才那一幕,不然也不能这般快地赶来救我。”
萧怀素自是一脸好奇,却又觉得有些探人隐私之嫌,所以这话一直憋在心头没有问出来,此刻邓小姐愿意主动说,她们也就当一回听众了。
“那位推我的是马大人家的小姐,咱们不过言语不和争执了起来,我也没想到她竟然就……”邓小姐说到这里咬了咬唇,眸中有些伤心失落,“咱们本也是朋友,可她对我不管不顾,若不是萧妹妹相救,只怕今日我命休矣!”说罢嘤嘤地哭了起来。
“邓姐姐快别哭了,如今你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也好,今后也不会再被她欺负了。”
萧怀素只能如此劝道,邓小姐与马小姐之间纠葛的前因后果她们虽然不甚明了,可马小姐能将邓小姐推入湖中便不管不顾,足见这位马小姐心肠还是狠辣,这样的人最好还是离远些,以免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邓小姐又哭诉了一会儿,直到那两个离去的丫环提着包袱回来后这才止住。
萧怀素与邓小姐很快地换好了衣服,又将湿发揉搓得半干后重新束发,这才相携往戏台而去。
邓小姐还有些担忧,“不知道今日之事这两个丫环会不会传开?”
“邓姐姐不用担忧,我已经给了她们些许好处,再说传开了也对她们没有好处。”
萧怀素自然地隐瞒下了宁湛救人这一段,也是怕邓小姐会胡思乱想。
“这就好,”邓小姐这才放心下来,又歉意地看了一眼萧怀素,“劳烦萧妹妹费心了,我也是怕这事传开了,于我于马小姐都是不好。”言语之中也只是怕俩人纠葛之事被他人知晓,虽然大家都不清楚她们俩人争执的缘由,但邓小姐还有这份担心,萧怀素便觉着有些奇怪了。
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怀素心中略作猜想便摇了摇头,不管如何与她是没什么关系的。
几人相携着来到戏台,见着人又比刚才多了好些,那粉色衣裙的马小姐见到邓小姐时明显面色一僵,随即便转过了头去再不看她们一眼。
邓小姐叹了一声,摇头道:“没想到我与她也会走到如今的地步。”话语里有些惋惜,又看向萧怀素她们,“几位若是得空了,便来府中寻我吧,我的朋友也没几个,今日算是又结识了新朋友。”
“好是好,不过邓姐姐,咱们住在杜家村里,这次也是得了宁家宴请才来到西安府城,只怕不会在这里久待。”
萧怀素如实说道,与邓小姐初识也不清楚她真正的为人品性,她觉得还是不要深交为好。
邓小姐笑道:“听说你们也是初回西安府,若是愿意便在府城里多呆几天,我可以为你们作向导,也游历一番咱们西安府的美景,再尝尝美食。”
杜延玉立时眼睛一亮,赶忙点头道:“那就有劳邓姐姐了,我们这几天都会住在府城的别苑里,回头出门的时候就约你一道。”
“好。”
邓小姐当即点头应下,几人又说了几句,这才暂时分别。
而另一厢,宁湛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换洗后穿了身青色云纹的袍子,坐在桌前端着一杯茶水怔怔出神。
回到宁府后他也听说了杜老太爷家眷返回西安府的事,难道那次碰到的就是他们?
那时赵坤还以为就只是一般的杜氏族人,没想到身后竟有杜老太爷这尊庞然大物。
当朝首辅,这可不是谁都坐得上的。
而那个小姑娘却说自己姓萧,与杜家人在一起却姓萧……那么肯定是杜家的亲戚了,他倒是听见其中一名女子唤她作表妹。
莫不是兰陵萧氏?
宁湛想了想,便缓缓摇了摇头,这个小姑娘还挺大胆的,平日里府中哪个丫头见到他不低着头走,就怕被自己多看两眼,就连小妹宁艳也绝对不敢来招惹他,她却是……
宁湛扯了扯唇角,不觉浮现出一抹笑容,是了,若是这丫头不胆大,哪敢就这样跳下水里救人,最后差点连自己都折了进去。
到了生死关头,她却还在挣扎犹豫,当时他正在靠近,自然看得分明。
萧怀素不愿意舍弃邓小姐,但又没力气再将她架出水面,若是再僵持下去,只怕俩人都是危险。
也幸好,他及时赶到了。
想着萧怀素那靓丽的眉眼轻快的笑容,宁湛不觉松了口气。
萧家小姑娘,他们以后应该会再见吧。
戏台上婉转的唱腔还在继续,萧怀素也无心去听,只低了头在心头琢磨着宁湛的事。
宁府的人事就是那么奇怪,虽然身为嫡子却反不如庶子受重视,就像眼下在人群中逢迎穿插犹如花蝴蝶一般的姜姨娘,明明是个姨娘,在夫人小姐们中却比主母还有体面。
也真不知道宁家人是怎么想的,难道正因为权势大过天,反倒不顾忌脸面了?
只怕今日这场宴会,宁夫人袁氏是不会出来了。
萧怀素暗暗摇了摇头。
杜延玉却是扯了扯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表妹,虽然那位宁六爷救了你,可我看着他还是觉得有些吓人,你以后可别再理他了。”
“嗯?”
萧怀素回过神来,却是笑着摇头道:“三表姐这话说错了,有些人面相看着吓人,其实心肠极好,有些人虽然对你笑着,却是口蜜腹剑,心头不知道在盘算着怎么样害你呢,若是遇到这两种人,你更愿意与谁亲近?”
“这……”
杜延玉有些犹豫了,萧怀素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人都愿意亲近那些和善的,谁又能一眼看到别人的内在呢?
“表妹说得对,”杜延云也在一旁点头,又转向杜延玉道:“二妹还要好好学着,这人心似海,将来可别轻易被人给骗了。”
“你们三个丫头这是到哪里转了一圈?”
杜老夫人转头看了几个孙女一眼,却描到了萧怀素那明显换过一身的衣裙,眉头微皱,“这是怎么了,连衣服都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