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就是说到这里了,四哥多留心些,少不得到时候要让母亲出面帮扶一把,”宁湛说着又顿了顿,深深地看了宁渊一眼,“涉及到你的亲事,她当不会再不管了吧?”话音中却是有一丝不确定。
宁渊苦笑一声,“到时候再看吧,若是母亲不肯……我也是勉强不得的。”
宁湛默了默,一双拳头却是缓缓收紧了,要说他心头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的母亲可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甚至还比不上姜姨娘!
姜姨娘虽然刻薄心狠了些,却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儿子着想。
而袁氏呢,她这样的女人还配做一个母亲吗?
气氛正低沉着,却听得不远处有小厮急步而来,进了亭子便恭敬地对着俩人行礼,又转向宁湛道:“六爷,秦致远秦大人前来寻您,如今正候在偏厅呢。”
“秦致远?”
宁渊微微眯了眼,似在脑中回想着,片刻才道:“就是那个随你们一道征粮的军需官?”
“是他!”
宁湛理理衣袍站了起来,“秦大哥不过刚回府便来寻我了,恐是有什么要事,四哥我先去看看!”
“去吧!”
宁渊摆了摆手,目送着宁湛离开,自己却是坐在亭中久久不动,望着那一汪平淡无波的湖水,陷入了深思之中。
宁湛到得花厅,已经见着了在厅中来回踱步显得有几分焦急的秦致远,不由大步迎了上去,“秦大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六爷!”
听到宁湛的声音,秦致远赶忙回身行了一礼,“坐下咱们细说。”
俩人坐定,等着丫环上了茶水再退出了厅外,秦致远这才开口道:“也不瞒六爷,此番前来的确是寻你相助的。”
宁湛便笑了,“莫不是秦大哥要赶着去提亲了?”原本是打趣的话语,却在秦致远的眸中看到一抹认真。
“确实是这事。”
秦致远点了点头,“如今也不知道九殿下歇在何处,所以想找你帮忙请托,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这般着急?”
宁湛愣了愣,旋即又反应了过来,“是否与杜夫人来了西安府这事有关?”
“原来你也知道了?”
秦致远摇了摇头,唇角浮起一抹苦笑,这才看向宁湛,坦诚道:“六爷,先前我也不敢和你说这话,只咱们这段日子相处我也知道你是个爽快人,这事我也不瞒你,”说着顿了顿,见宁湛的目光望了过来,这才带着几分尴尬道:“先头咱们家与杜家曾说过亲,却因为种种原因不了了之,如今我们再向杜家提亲,那便是旧事重提,只怕别人会不乐意。”
宁湛微微有些吃惊,眉头微蹙,半晌才点了点头,“所以你才求了九殿下作保,就是不想这亲事被拒绝?”
“是。”
秦致远苦涩地点了点头,“若非情势如此,我也不会这样做。”
“那这事九殿下可知道?”
宁湛的眸中显见得有了一抹慎重,天皇贵胄岂能容得尔等肆意欺瞒,一顶不敬的大帽子扣下来就够得秦家吃上一壶了。
“九殿下是知道的。”
秦致远点了点头,既然求了九皇子帮忙,他焉能不说清楚前因后果,若是之后九皇子从别人口中知道,他的脸才没地儿放去,更何况还会因此得罪了九皇子。
所以求人帮忙,自然当实情以告,九皇子还颇欣赏他这份坦诚,最后才答应了下来。
“那就好。”
宁湛这才松了口气,又道:“那既然有九殿下作保,秦大哥也不必慌在这一时?”
“我是怕……”
秦致远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眸中神色变幻不定,“我是怕杜夫人这次是为着杜二小姐的亲事而来,若是不赶在这之前定下,恐怕我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这倒是大事!
宁湛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眼下九殿下歇在‘沁园’,你随我走一遭!”
“好!”
秦致远欣喜不已,心中对宁湛只有感激,虽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帮自己,可这份情意他会一直记在心里。
须臾,俩人赶到了沁园,九皇子正舒服地躺在摇椅上,悠闲地看着俏婢喂食廊下挂着的鸟雀,和着偶尔飘来的花香味,那模样惬意至极。
“殿下,宁六爷与秦大人求见!”
有丫环迈着轻巧的步子上前禀报了一声,九皇子懒懒地挥了手,又坐直了身子,“这才分开多久又来了,只怕是有事吧?”暗自嘀咕了一声,道:“请进来吧!”
宁湛与秦致远一前一后地入得廊下,丫环与护卫都识趣地退后了几步,连鸟雀都不再鸣叫,四下里显得极安静。
宁湛与秦致远恭敬地向九皇子行了礼,便听得九皇子笑道:“你们俩人倒是默契,这才分开多长功夫就又聚在一起了?”
“打扰殿下歇息,是卑职的不是。”
秦致远微微有些红了脸,却也记得今日前来的目的,便把刚才与宁湛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他知道九皇子不喜拐弯抹角,直说才好。
“杜夫人竟是来了西安府?”
九皇子目光微垂,显然是在思量着什么,半晌才道:“你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我答应了这事,自然要为你尽一尽力!”
秦致远的为人处事九皇子一直看在眼里,这人沉稳踏实,心思缜密,可堪重用,不然他也不会应下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使。
若是秦致远真能娶到杜延云,那也是拉拢杜家的一个筹码,指不定将来便会起到作用。
“多谢九殿下!”
秦致远感激地对着九皇子拱手一揖,又道:“今日也有些急了,容卑职回去做一番安排,明日再请殿下一同往杜家而去。”
这媒婆是要请的,提亲的各色礼盒也要备下,虽然是急了些,但就是要出其不意。
原本两家人说亲,未免伤了彼此的颜面都是要找一位两方相熟的夫人先去探个口风再做定夺,可眼下这些步骤已经不适用于他们两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