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
杜延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衣角,萧怀素的手都裂口子,她却还缠着她做菜,这样想想也觉着是自己太过分了,赶忙摇头拒绝,“表妹还是歇歇,今日就让小菊动手吧,你在一旁看着也是一样的。”
“那这是你说的喔?”
萧怀素笑着眨了眨眼,又将杜延玉的手臂给挽紧了,“知道三表姐心疼我,我有分寸的。”
两姐妹说说笑笑地到了杜老夫人的屋里,杜延云已是在座了,听到俩人的声音转了头过来璨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米牙,“等你们多时了,怎的眼下才到?”话语里透着亲昵,却并无一丝责怪。
萧怀素姐妹两个笑着向杜老夫人行了礼,这才挨着杜延云依次坐定了,便听得杜老夫人道:“信里说是今儿一早就出门,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正午才能到。”
“祖母这是想见四妹了吧?”
杜延玉捂着唇笑,又掰着手指算了算,“四妹妹眼下都有一岁半多了,也不知道生得像不像二姐?”
“人来到不就见着了,你急什么?”
杜老夫人笑着嗔了杜延玉一眼,又有些感慨道:“也不知道延廷这小家伙好不好,什么时候也能让我见见这小孙子才好啊!”
“瞧祖母说的,总有机会的,您一说都惹得我想哭了。”
杜延玉这是想到了远在广西的父亲杜伯严与她那素未谋面的小弟杜延廷,不禁微微红了眼眶。
“得了,我不说了!”
杜老夫人连连摆手,“这亲人相见本该高兴的,你哭个什么劲儿!”
杜延玉这才笑着收了泪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用绢帕沾了沾眼角。
萧怀素看在眼里便转了话题,“听说大舅母在西安府住了好些天呢,也不知道给咱们买了什么好东西来?”说着眼珠子一转,笑得狡黠。
“你这丫头就记挂着礼物,待会给你四妹妹的见面礼可要备好了。”
杜老夫人笑着嗔了萧怀素一眼,转而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有些沉了沉。
王氏在西安府里做了些什么并没有瞒着她,也可以说是她默许的。
杜老夫人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人老了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当时是意气了,却不想后面会留下麻烦或是祸端。
王氏的性子圆滑,有心修补与宁家人的关系也是好的,换作是她,心里虽然也有些这样的想法,却再也拉不下那个面子来,更何况对象还是她一向厌弃的姜姨娘。
能屈能伸,又有自己的底线,能有王氏这样的儿媳妇也算是杜家的幸运。
萧怀素不明白杜老夫人刚刚还好好的,这下情绪怎么突然沉了下来,便向杜延云使了个眼色。
杜延云微微抿了抿唇,只是谨慎地摇了摇头。
这事王氏只与杜老夫人书信交流过,她也只听到了一点口风,却知之不详。
祖孙几个又说了会儿话便各忙各去了。
萧怀素在厨房里与厨娘商讨着今儿个要安排的菜色,小菊也在一旁出主意,毕竟今日她露手的地方多上一些,萧怀素也就是做做点心什么的。
将厨房里的事务安排妥当,萧怀素又去十七房转了转,再回到家时却听门房说宁湛来了。
萧怀素心中一喜,便快步往里而去,“怎么宁六哥这般快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他要在军营待上好一阵呢?”
萧怀素眉梢眼色都飞扬着喜悦之色,真是挡也挡不住。
秋灵快步追上了她的步伐,在她身后回道:“只怕是征粮的事情告一段落,又押解粮草到了军营去,这是回来复命的吧?”
“可能是这样。”
萧怀素点了点头,脚步却是不停,“咱们一直没收到三表哥的来信,人该是平安到了的,只怕信是交到了宁六哥手里,让他带回来呢!”
与上次分别还不到两个月,萧怀素却觉着已是过了好久的时间,此刻那被她放在荷包里的紫金石散发着一阵一阵的温热,就像感应到主人来了一般,她不禁一把将荷包给攥在了手里。
一口气走到了杜老夫人的院门口,萧怀素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慢下了步伐,又理了理衣裙,这才踩着轻缓的步伐踏了进去。
“表小姐来了!”
香桃立在廊下,笑着向萧怀素行了一礼,又伸手往里一指,“宁家六爷来了,正在里面和老夫人说话呢。”
“那我在外面等等。”
萧怀素原本是很迫切地想要见到宁湛,看看他好不好,这段日子瘦了没,可临到近了却又改变了想法,她这模样未免让人感觉太心急了些,姑娘家的矜持还是要的。
便向小丫环要了把剥好的香瓜子,拿了银勺站在廊下逗鹦鹉说话呢。
原本杜老夫子屋里是没有鸟雀的,也不知道杜延玉是打哪寻来的,又教了这鹦鹉说些讨喜的话,将杜老夫人逗得很是开心,这才挂着养了起来,闷的时候逗弄着来解些乐打发时间。
萧怀素舀了几颗香瓜子在银勺上,心思却在屋内,可竖起耳朵也不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她不禁有些失望,手中的银勺却是晃啊晃的,一直没喂到鹦鹉的嘴里。
鹦鹉急了,叫了两声却还是没得到萧怀素的主意,这下尖了音调唤道:“美人!美人!美人!”
接连唤了三声,那声音是又尖又脆,只怕连屋里头都听到了动静,萧怀素怔了怔,旋即猛然红了脸。
一旁的香桃捂着唇笑,“就连鹦鹉都知道表小姐是个美人呢,这才拐着弯地恭维您!”
“这调皮的扁毛畜牲!”
萧怀素又羞又恼,就着银勺拍了两下鹦鹉的脑袋,鹦鹉飞扑扑地躲了开去,还以为萧怀素在和它玩呢,口中仍然“美人美人”的叫个不停。
萧怀素无奈,只得将银勺往前一送,“堵住你的嘴!”
鹦鹉这才扑扇着翅膀,将嘴凑了过来美滋滋地吃起了香瓜子。
秋香色的门帘却是从里撩了开来,一双黑色的长靴映入眼帘,紧接着便走出了一个穿着墨蓝色长袍的身影,五官削瘦,肩背挺拔,不是宁湛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