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是秦王妃说什么也不愿意看见的。
红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皇后娘娘身边,悄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便见皇后娘娘的脸色一变,只对她摇了摇头,低声道:“再着人好生找找,会不会被冲到了其他地方去?”
“是。”
红姑应了一声,又谨慎地退了出去。
安贵妃的目光扫过了皇后娘娘那方,显得若有所思,上一次事情皇后算是间接出了手,难不成这次她还要插上一脚?
她虽然不惧皇后,但是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她打起擂台,真被皇后拖住了也是麻烦。
安子雅凑近了安贵妃小声道:“姑母,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
安贵妃轻浅一笑,摆手道:“姑母做事你们还不放心?等着看好了。”
听安贵妃这一说,安家姐妹这才相视而笑。
“端仪公主、驸马到!”
有内侍在殿外唱喝了一声,秦王紧闭的眼睛骤然增了开来,便见得端仪公主与宁湛兄弟俩走入了殿内,依次对着在座之人行了礼。
“如何了,人可是找到了?”
秦王妃忍不住抢先问了一句,秦王偏头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唇没说什么。
宁湛摇了摇头,面色低沉,“只找到了林夫人的丫环,内子还下落不明!”
“这……”
秦王妃一下便白了脸色,“这都几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找到人,莫不是……”
“慎言!”
秦王抢先截住了秦王妃的话,又瞪她一眼以示警告,难道这个女人还看不出来如今的宁湛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谁知道若再找不到萧怀素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秦王妃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皇后娘娘这才道:“可加派了人手搜寻?再找找湖底,或是其他的分流,贵妃这里的湖泊虽大,不过也与宫里好几处水源相通,顺着再去找找,说不定会有发现。”
皇后这一提醒,宁湛立时眼前一亮,也不再说什么,抱拳道:“多谢娘娘提点,卑职眼下就去找廖大人商量。”又对秦王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了宫。
他与安家那几个女人的恩怨暂且不说,等找到萧怀素再来算这笔总帐不迟。
安贵妃轻哼一声,暗怪皇后多事,指不定萧怀素早已经成了水下亡魂,连尸首都被鱼儿给分食了,再说皇宫那么大,有水源的地方也多,她不相信宁湛轻易就找得到。
端仪公主与宁渊又来到秦王身边,把石娟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末了宁渊才道:“贵妃娘娘看来很是谨慎,轻易找不到证据,连那些人的尸首都不知道怎么被处理了。”
听宁渊他们这一说,秦王才知道安贵妃隐藏得有多深,这个女人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蠢,不由凝重地点了点头,“虽然我向父皇请了旨,可若真是搜不出什么来也没办法,敢做这事贵妃娘娘想必已经想好了对策。”
萧怀素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长的梦,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她六岁时在湖边溺水时所发生的事,冰冷的湖水将她紧紧包裹,无孔不入地涌进了她的身体里,她好难受,起先还能挣扎几下,可渐渐地便失去了力气,只觉得整个胸腔都被水给填满了,根本无法呼吸,身体变得好沉好重,意识也随即坠入了深渊。
而自从那一次溺水后她便对水产生了一种天然的恐惧,也是因为年龄渐长才最终克服了,以致于到她学会游泳时才慢慢将童年的阴影抛诸脑后。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有这种恐怖的经历,可那种天悬地转的感觉又将她紧紧包围了起来,就像是水里的恶魔伸出了大手一直攥着她往深处沉去。
耳边似乎还有哗哗的流水声,萧怀素动了动手指,才感觉身体又重新能够使唤了,没有呼吸困难的感觉,身下是软软的棉絮被子,很是暖和干净。
紧闭的眼睛终于缓缓增了开来,萧怀素眨了眨眼,头顶是杭绸的湖绿色帐幔,上面好像绣了些佛经,有些她看得懂,好似是《静心咒》里的经文。
她真的没有死?!
意识到这个事实萧怀素不由一阵惊喜,她最后的记忆是湖底的漩涡将她卷了下去,可这里又是哪里?
萧怀素撑着坐了起来,目光四处一扫,这是间不大的屋子,屋里的摆设都很简单,四方桌长条凳,桌上放着一盏豆青色的茶壶配了四个白瓷杯子,窗下的案台放着只羊脂玉瓶,瓶里插着一只芬芳的白菊,整个屋子布置得极其素雅简洁,不像是宫里的地方。
难道她出宫了吗?
萧怀素趿鞋下榻,走到桌上喝了两杯茶水才觉得喉咙好了一些,只是腹中空空如也,身上也是软软的。
突然,木门被人从外推了开来,萧怀素顿时紧张地看了过去,同时手中握紧了茶壶的把手,若是来人会对她不利,她也只有这柄茶壶可以充当武器了。
因为她醒来时发现随身的衣物饰品都换了个干净,此刻她身上只穿了一套半旧的豆沙色中衣,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可料子还是不错的,很是柔软耐磨,头上的发簪也不见了踪影,一头乌青色长发随意打散了披在脑后。
进门的是个年老的妇人,看模样大概有五六十了,头发花白却打理得很整齐,插着一支素银簪,显然她也没料到萧怀素已经醒了过来,此刻见她一脸戒备的模样,不由笑道:“姑娘莫怕,是我们救了你!”
“你们?你们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虽然老妇人这样说,可是萧怀素并没有放松警惕,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宁湛是不是已经在四处寻她了?眼下找不到她还不知道会是怎样得担心呢,她要快些回到宁湛身边去!
“这里是……”
老妇人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窗外的一声轻咳,立马便止住了话头,“姑娘以为呢?”
萧怀素的目光这才转向了窗户那方,只隐约见到窗外有个女人的身影,却因为那层模糊的窗纸看不真切,只斟酌了片刻,这才迟疑道:“我是在‘永乐宫’外的湖泊落了水,这应该还是在宫中……”说着又站起身来在屋里走了一圈,“可是宫里有哪个地方是这般?”说罢看向了那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