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连你也听说过姜氏?”
袁氏扫了端仪公主一眼,似笑非笑,她竟然不知道姜姨娘的名头竟然这样大,都传到京城里来了?说着又瞄了一眼萧怀素。
萧怀素倒是气定神闲地坐着,间或啜一口茶水,并没有将心绪外露,始终像是旁观者一般,并没有急着插话。
端仪公主脸上却是一阵尴尬,咬了咬唇,索性便一并回道:“也是听相公提过,听说是犯了错事被禁足在了院子里,想必三哥与三嫂也是想将姜姨娘给接出来的,若是没有婆婆的压服,也不知道二嫂能不能震住他们……”
“怎么?你们一个俩个这是想撵我走了?”
袁氏只是轻轻扯了扯唇角,眸中却并无一丝笑意,可那无声的威势却让萧怀素与端仪公主心中惊了一下,都赶忙起身道:“媳妇不敢!”
“不敢?”
袁氏深吸了口气,显然心情已是极度不悦了,又指了萧怀素道:“你说,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然一个两个都聚在我这里来了,真当我是傻的不成?!”
“婆母,您误会了!”
眼见端仪公主急了,萧怀素暗暗捏了捏她的手,这才转向袁氏镇定道:“四嫂与我也只是不想婆母与公公生分了去,况且到哪里都该是夫唱妇随,只是公公爱重您,见您不愿离京便也在这里待了段时日,可今日进宫去恐是被皇上说了一通,这才准备回的西安,媳妇想他原也是不想离去的。”
其实在萧怀素的印象里,宁远对袁氏已经够好够迁就,而袁氏却是有些小孩脾气了,不把别人对她的好当作好,长久下去不是会寒了别人的心?
从前袁氏对宁湛兄弟就是这样的,如今虽说着意要与儿子亲近了,可失去的这些年却是怎么也弥补不回来的。
“他今日被皇上给说了?我怎么没听他说起……”
袁氏怔了怔,这才缓缓回过味来,“怪不得他发这样大的火气,还摔了好些东西呢,原来是不能留在这里了。”
“您才知道?”
端仪公主诧异得看了袁氏一眼。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
袁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萧怀素不由心头苦笑,“婆母,您的福气真好,公公为了您什么都抛得下,可您为了他能够舍去什么?是京里安宜的生活,还是与儿子相处的时光?要知道丈夫才是能陪您走一辈子的人,而儿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室!再说雪姨还在西安等着您呢,您难道一点也不想她吗?”
“我……”
袁氏一时之间怔然,虽然心底有一丝怒火,却又觉得萧怀素说得有那么一丝道理。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宁远在为她付出着,而她也将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却没有想过她为宁远又做过些什么。
“弟妹说得对!”
宁渊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端仪公主惊喜地转过身去,便见着一身墨蓝色锦袍的宁渊当先跨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身墨绿竹纹长袍的宁湛。
见到宁湛归来,萧怀素立马眼前一亮,欣喜地走了过去揪着他的衣袖道:“原以为你还要过一会才回,没想到竟是与四哥一道。”
“在路上与四哥碰到了,这便一起回了。”
宁湛说着话便伸手捋了捋萧怀素耳边的乌发,动作亲切自然,倒是让端仪公主好一阵羡慕。
她与宁渊虽然相处得不错,可总觉得少了一丝萧怀素夫妻的那种契合,端仪公主不禁将目光转向了宁渊,却见他已是径直走向了袁氏,关切道:“母亲,我也是才听说父亲要离京了,您真地放心让他一人回去?还是担心我们?”
宁渊说话间端仪公主已经上前了几步站到了他的身后,给予了一种无声的信任和支持,便又听宁渊道:“若是您担心我们,大可不必,我与阿湛又不是孩子,会照顾自己的,再说还有这两个贤惠的儿媳妇,您当真不用再操心我们了!”
袁氏有些迟疑地抬起了目光,便见得宁渊夫妻站在眼前,而宁湛与萧怀素却是稍稍落后几分,两对年轻的脸庞都写着担忧与关切,她看着看着心里便浮上了一丝感动。
也许萧怀素说得是对的,儿子们都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家庭,而她的归宿却是宁远,不管她什么时候回头,他总是守在那里,等着她,陪着她,不离不弃。
“归元宗”的日子虽然美好,可她再也回不去了!
袁氏不由紧紧地闭上了眼,片刻后再睁开,眸中已经多了一抹释然,“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就算我想再看着你们,你们也嫌我烦了不是?”
“母亲说得哪里话?我与阿湛都不会这样想。”
宁渊说罢又对宁湛招了招手,他便牵着萧怀素一同走了过来,见袁氏的目光看了过来,这才僵硬地点了点头,“您陪着父亲回去吧,他一人离去又放心不下您。”
“好吧!”
袁氏叹了口气,缓缓点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与他回西安去。”
“韵儿!”
屋外响起一道惊喜的男声,当袁氏抬头望过去时,宁远已是如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宁湛兄弟赶忙护住自己的妻子退到一旁,给俩人让出地来。
宁远已是一个闪身上前,双手扶住了袁氏的肩膀,面上的欢喜毫不掩饰,“你真的答应与我一同走了?”
“你怎么会来了?”
袁氏难得羞红了脸,只瞪了宁远一眼。
“儿子叫我来的。”
宁远很无辜地耸了耸肩,娇妻在前,他自然顾不得看其他人。
“是你叫公公来的?”
端仪公主看了宁渊一眼,他却是摇了摇头转向了宁湛,“是阿湛!”
萧怀素抿唇笑,给了宁湛一个赞许的眼神,这样的场面自然不能少了宁远,不然听不到袁氏那句话,他们夫妻怎么能冰释前嫌?
由着袁氏与宁远他们俩人在屋里说话,宁湛与宁渊夫妻俩却是悄悄退了出来。
“好了,这下婆婆总算同意和公公一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