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素这才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估且先相信你说的话,若是有一点不尽不实,我回头饶不得你!”
“奴婢不敢,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青雀腿下一软便跪在了萧怀素跟前,“请郡主明鉴!”
“好了,如今你就在这里侍候驸马吧!”
萧怀素轻飘飘地一句话便决定了青雀的命运,也是以防她回到“明园”说漏了嘴,“至于公主那边我自会与她说道。”
“是,奴婢愿意侍候驸马。”
青雀又对萧怀素磕了个头,这才放下了心来,她刚才也随着一同进去看望过驸马爷,也知道驸马不愿意让端仪公主知道此事,还好自己没有抢先去说,不然倒真是犯了错事。
萧怀素又让代儿给青雀安排住处,平日里也多留意她几分,这才往宁湛那方而去。
宁湛已经在屋檐下站了许久,此时天已是蒙蒙黑了,有星子闪耀在空中,就像宝石一般迷人,可他却全然没心思欣赏,只负手在身后,一双浓黑的长眉紧紧地拧了起来。
萧怀素走了过去与宁湛一同站着,又拉出他那只受伤的手看了看,伤口已是结了血痂,她轻轻吹了吹,才道:“回屋去我给你清洗一下再擦些伤药。”
“不用了。”
宁湛摇了摇头,又收回了自己的手紧握成拳,“我的伤又怎么比得上四哥的伤?!”说罢咬紧了牙,一脸的悲愤之色。
“四哥他……”
想到宁渊黯然的神色,萧怀素也觉得嗓子微哑,当真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来,这个时候又有谁能再还他一双健康的腿呢?
萧怀素也不想宁湛继续难过,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小白呢?”
“他去为四哥煎药了。”
宁湛摇了摇头,又侧身看向萧怀素,双手轻扶着她的肩膀,道:“眼下我还要出府一趟,家里就交给你照料了。”
“你要去找王爷?”
萧怀素已经猜出了宁湛的意图,不由心中一紧,只攥紧了宁湛的衣袖道:“六哥,且不可冲动行事!”
“你放心,”宁湛面色稍缓,又拍了拍萧怀素的肩头,“总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说,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那就好。”
萧怀素这才点了点头,又听宁湛道:“这几日小白只怕都要在府中照顾四哥了,你也为他安排一个住处。”
萧怀素自然应了下来,送走了宁湛,她又回宁渊那里看了一眼,见他喝了白太医的药已经入睡,便挥手招了白太医到屋外说话。
“你的住处我就安排在这处院子里的西厢,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以跟丫环说。”
萧怀素又向里屋望了一眼,这才小声道:“小白,你老实告诉我,四哥这腿真的没得医了?”
白太医叹了一声,缓缓摇头,“驸马两只小腿骨都被马蹄都踩碎了,碎骨难接,我也只有暂时帮他稳住伤势,若将来想要站起来,只怕不容易了。”一顿又道:“而且今晚是关键,我就怕他受伤后会高热不退,熬过了今晚才是真正无事。”
“那就有劳你了。”
萧怀素面色凝重地点头,也意识到白太医不会口出虚言,骨头都被踩碎了想要重新好起来的确是很难的,心里不禁一阵难过,又道:“要使什么药你那里没有的尽管找我要,只要能让四哥好一些,什么都行!”
“我知道。”
白太医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才道:“还要劳烦郡主与怀秀说一声,这几日我怕是不能过去找她了,等得空了再去探望她。”
“行,这丫头那里我会去说的。”
萧怀素应了一声,又与白太医再嘱咐了几句,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自己的寝卧,这一番折腾下来她才觉得自己的肚子已是空空如也。
小菊早候在一旁了,此刻端了一碗温热的燕窝来搁在了萧怀素跟前,“少奶奶先喝了燕窝垫垫底,奴婢给你煮了清汤鱼片粥,还做了一盘小酥饼,你好歹也吃些。”
萧怀素身边几个丫环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默默地做好一切,没有来烦扰到自己的主子,此刻听了小菊这一说,萧怀素便吃了些东西,不过也用到半饱便不想再进食了,挥手让小菊撤了下去。
见天色已经不早了,萧怀素又去净房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袍子回到屋里等宁湛。
这一等就等到了大半夜,她只觉得迷迷糊糊地被拥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困得不想说话,只调整了一个睡姿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清晨里起床后,萧怀素探手一摸,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宁湛的身影。
代儿来服侍萧怀素穿戴,见她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这才小声道:“少奶奶也别在意,六爷今儿个走得早,特意没让奴婢唤您起来,就是想让您多歇歇,免得累坏了。”
“我知道他事忙,”萧怀素便叹了一口气,“如今四哥又出了这样的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四嫂,再看着她那一双女儿,想着四哥……我当真是笑不出来。”
恐怕最近这段日子她连“明园”也要少去了,不然自己露了马脚反倒让端仪公主起疑,那却是违了他们刻意隐瞒的初衷。
日子照常地往前过着,可宁湛却是越来越忙碌,萧怀素也觉出了几分不对,可问起宁湛他却又什么都不说,只让她安心照顾好家里的事务即可,这让她心中好生郁闷。
不过男人在外面打拼天下,她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空了也就督促一下萧怀秀的功课,再不时地去看看宁渊的伤情,并将他的进展恢复情况告诉给宁湛知晓,也是安了他的心。
好在那一夜有白太医守在宁渊身边,虽然有些凶险反复但他身体素质到底不差还是熬了过去,如今竟也与众人说笑起来,只是在谈及端仪公主时情绪有些黯然。
其实萧怀素知道,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就需要最亲最爱的人陪伴在身边,而这一切宁渊都是默默地忍受而过,可想而知他的心里压了多少重担,但她以一个弟媳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倒是常常拜托白太医讲些笑话志异与宁渊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