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分地过去,打杀声似乎缓缓向“景福宫”逼近而来,而太后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却是一直没回,这让萧怀素多少有点没底。
到底是谁在宫中争斗?是与他们有益的一方,还是敌对的一方?
这些萧怀素全都不知晓,心里哪能不紧张呢?
原本她是想要石娟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的,可外面有御林军的人守着,就连太后派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她更不想让石娟去冒这个险。
横竖他们一行人已经被困在了“景福宫”里,与其莽撞冒失地出去,不如以逸待劳,或许还能有新的希望。
“若是……”
太后也是一脸的凝重,只招了萧怀素姐妹到近前来,低声吩咐道:“若是待会有什么变故,你们姐妹赶忙去西园的假山,那里有一道密道能够出宫,密道的开关就是假山顶上那一尊玉石翡翠,可记清楚了?”
“太后!”
萧怀素听了这话却是面色一变,“您这么说是要……”说罢坚定地摇了摇头,咬唇道:“您不走,我们姐妹也不会走的!”
“傻孩子,哀家自有办法!”
太后握了握萧怀素的手,道:“哀家只是有些担心罢了,若真是允儿安排的人杀进来了,那咱们的安全自然是无虞的,但就怕齐王败了,淑妃心有不甘,拿你们几个泄愤。”
“我不怕!”
萧怀素站定了不走,萧怀秀自然也昂起了脖子,“姐姐不怕,我也不怕!”
“别耽搁了,快走!”
太后推了萧怀素一把,却被她反手握住了手腕,急声道:“太后,要走咱们一块走!”
“哀家自有办法脱身,你顾好你自己就是!”
太后摇了摇头,“再说这‘景福宫’里没个主事人,若是发生了什么谁来做主?这好歹是哀家的地方,哀家自有办法应对。”
萧怀素拗不过太后,可又不想就这样离开置太后的安危于不顾,就在僵持之中便听得有太监来报,说是殿门已经大开,有一队人马闯了进来。
“看看,眼下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太后摇头叹了一声,只能理了理衣袍缓缓站定,她就要看看,当先进得她“景福宫”的到底是哪一路人马?
“姐姐……”
萧怀秀有些担忧地扯了扯萧怀素的袖子,却被她回以安抚一笑,“没事的,看看情况再说。”其实她心里没底,掌心里也尽是冷汗,或许世事并没有料想之中这般顺利,可无论如何她都要勇敢面对,因为她是宁湛的妻子!
一队身着白色软甲的侍卫持刀而入,当先的一名将领身穿红色铠甲,看起来英气非常,一张脸孔却精致得男女莫辨,他一进得殿内目光倒是一扫,待看清殿上之人时这才松了口气,几步上前拜倒在地,“参加太后!”
“不必多礼,快请起!”
见到来人正是叶观澜后,不仅是太后,连萧怀素姐妹都松了口气。
“观澜,怎么是你?”
萧怀素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踏前一步,问道:“那殿外守着的御林军呢?还有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她们怎么样了?”
“我已经派了两路禁军过去援救,我姑母与静妃娘娘她们如今只怕已经脱困了。”
叶观澜扬眉一笑,俊美的容颜让人有些迷醉,好些站在一旁的宫女都红着脸低下了头去,不敢看这位有如天神临世一般的广恩伯世子。
若不是太后这处“景福宫”是御林宫看守得最紧密的一处,叶观澜也不会带人亲自营救,虽则经过了一番苦战,但好在是有惊无险的。
“哀家原本也是派了探子出去打听消息,可淑妃许是怕了咱们,这看守得太紧,眼下都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允儿他们那边又是个什么情景。”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对叶观澜招手,“你快与哀家说说,眼下宫里到底是个什么近况?”
“是!”
叶观澜笑着点头,又对萧怀素颔首示意,这才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原本秦王早在离京之前便将一切都给部署妥当了,叶观澜也是私下与秦王达成了同盟,想着皇后与太后一众女眷在宫里的安危,这才暂时执掌了禁军,与淑妃带领的御林军相抗衡。
而赵坤则是协助宗室里一位原先并不起眼的谷郡王一道控制了五城兵马司,将那些暗藏在京城中的叛军逐一擒拿剿灭。
宁渊虽则腿不能行,但他的智谋却也不输常人,在吴王下台之后更是秘密地被秦王安插进了丰台大营,他原本也曾在那里当过差,几番详谈又加之威慑许诺之后自然便打动了其中的几位将领,如今已是顺利地接管了丰台大营。
丰台大营虽说实力不显,但到底有那么多的人马,就是声势上也比别人足,若是想要压倒性地胜利,给敌人以一种威慑,这样的后盾是必不可少的。
“淑妃原本以为已经控制了后宫,可不想咱们只是在等着秦王殿下的一声号令,如今正是时机!”
叶观澜握了握拳头,眸中也闪烁起一簇兴奋的火光,“秦王殿下算无遗漏,如今宫中反贼应该已经尽数落网了。”
这样的一场阴谋与叛乱竟然就在叶观澜的几句话语间落幕,萧怀素听得心惊肉跳,她虽然无法亲眼目睹其中的惨烈,可听得殿外的那些嘶杀声也已经让人心悸不已,若是再看到那样的血腥场面,只怕她会连胃酸都给吐出来。
“允儿那方已经有消息了?”
太后握住扶手的手都收紧了,整个人向前倾,刚才她也是听进去了,只觉得有种热血澎湃的感觉。
叶观澜抱拳一揖,“如今秦王殿下已是生擒了叛王周廉,恐怕不日就会回朝了。”
齐王的名讳正是周廉!
“好,好,好!”
太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原本苍老的面容瞬间便焕发出奇迹般的神采,“哀家果然没看错他,武能安邦,文能定国,还有这般的智谋,大周国交到他的手里定不会没落!”说罢举目望天,似乎透过大殿顶上的那一截琉璃瓦看向了无尽的夜空,仰起的眼角滑过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