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湛扯了扯唇角,“你说得也是。”
“皇上虽然宽宏大度饶了咱们这一次,可姜姨娘与三嫂那里怎么处置却没说,这是让咱们看着办吗?”萧怀素扯了扯宁湛的衣袖,“若是可能,我也不想三嫂那么惨,毕竟还有启哥儿在呢!”
马晴雯丧父丧夫,若是还要与儿子生生分离,那确实让人有些不忍。
“你没听安陆侯所说吗?”
宁湛摇了摇头,又一指点在萧怀素额头,“他都说了皇上知道这是咱们的家事,家事自然咱们处理了就好,三嫂那里……”微微一顿,想了想才道:“我也不打算对她怎么样,便将她与姜姨娘还有启哥儿一同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住着吧,让他们一家人有个善终!”
原本宁湛还担忧京城的责罚会牵连到宁沣的妻儿,可既然安陆侯传来口信说是皇上让他自己处理家事,他自然就宽容以对,总要为宁沣留下点血脉,再说启哥儿被谁养着都是不好,不若让他待在自己母亲的身边。
“也只能这样了。”
萧怀素点了点头,虽则她能够想到启哥儿在马晴雯身边会被养成什么样子,或许将来长大了又是一个对他们敌视的亲人,可眼下真要她下狠心分开他们母子她又有些做不到。
算了,由着他们吧!
就算启哥儿长大了,没有兵权实力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再说马家一系也正式被宁湛收编,在他的监控下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解决了这些事情后,萧怀素算是松了口气,可紧接着更大的难题出来了,宁沅果真是不肯走了,而跟随他返回西安府的军队也照旧扎营在城外,每日里的军需消耗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大难题。
她自然明白宁沅不派遣军队回边防是什么意思,这些人是他的依仗,他若是想要做点什么,自然一呼百应,连宁湛都耐何不了他。
这就像是个无赖霸占着井口一般,他乐得让众人喝水众人才有得喝,若是有一日他将井给封了,说这井就是他的,谁还敢再来取水?
宁湛确实不想再与宁沅起干戈,毕竟西北战事刚歇,如今又加重了赋税,正是与民休养之时,确实不能再发动战争了。
所以宁湛忍下了宁沅,之后派了宁泽先去边防,好说歹说才让宁沅分了一半的兵力让宁泽给带走,不然这么多人的吃喝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军粮的补给是一条长线,军需官是按需分配到各地,不然本应该呆在边防的军队就要吃边防的粮饷,在西安府外呆一时可以,可呆久了却是万万不行的。
宁沅应该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答应了宁湛的要求。
而此刻在二房的住处,宁沅正与阮氏母子呆在一处。
或许在许多个日夜宁沅都曾幻想过这样的时刻,与妻子孩子们静静独处,享受那份难得的时光,如今实现了,又觉得一切恍如做梦一般,看着妻子爱慕关切的眼神,看着孩子们和乐融融的笑脸,他骤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也许长久的分离就是为了今日的相聚,也许那些在戍边时得不到的温暖与关切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幸福。
当然,若是没有同在府中住着的宁湛与萧怀素,一切便更加圆满了。
宁沅忘不了萧怀素当日使下的计谋,当然她并没有对阮氏母子做些什么,若真做了什么,此刻他也不会放过她。
可万一他没有出兵帮助宁湛,或许又是另一番结局了,他可不相信那些假设和如果。
总之萧怀素在一日,对他来说就是个潜在的威胁,又加之宁湛在一旁相扶相帮,这对夫妻同样让人不敢小觑!
宁沅心思一沉,暗自在心头计较起来。
而对于许久未在一起的丈夫,阮氏自然是乐得与他在一处,又忙着削水果摆糕点,斟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宁乾对父亲倒是有些敬畏,有心想要亲近,却又没那么大的勇气,只规矩地站在一旁,用孺慕的眼神看着他。
宁雨倒是活泼了许多,全然不见宁沅那一张威严的面孔,只倚在宁沅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撒着娇,“父亲没回家之前母亲就一直念着您,如今咱们一家团聚了,雨儿很开心!”说着轻轻地倚在了宁沅的肩头。
“你这丫头,再过两年便是大姑娘了,还这般像小孩似的撒娇,也不怕人笑话?!”
宁沅的话语虽则有些生硬,也能看出他平日里不大爱说这些话,可女儿的亲近也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天伦之乐,唇角隐隐带着一抹笑容。
“雨儿再大,不也是您的女儿?”
宁雨呵呵地笑着,一旁的宁乾也很是羡慕,不过让他一个大男人这样倚在宁沅肩头他又做不出来,这果真只是女子独有的权利。
“父亲,咱们会跟着你去军营戍边吗?”
宁乾清咳了一声插进了话来,其实他很钦佩自己父亲的勇猛,所以也希望自己能成为这样的大将军,将来独挡一面。
随着宁乾话声一落,整个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连阮氏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宁乾,她有些不明白儿子的心思了。
“为什么这样说?”宁沅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宁乾那期待的眼神不由面色沉了沉,“眼下老七已经去戍边,就算要回去也不急在这一时。”说罢微微皱眉,“怎么,如今在这里不好?”
西安府城里的生活到底安宜了许多,在这里住了一阵子后他也有些懈怠了,确实是安宜的生活让人变得软弱,或许那种铁血杀伐才更适合他。
可就这样将西安府的一切拱手让给宁湛他又不甘心。
前些日子京城的特使来了,不过皇上也没给什么大的处罚,这想来也是看在宁湛的面子上,毕竟宁湛是从龙之臣又曾经立下过大功,与皇上的交情又非同一般,这也让宁沅有些忌惮。
可眼下安陆侯已经离开了,宁沅的心思又有些活泛了起来。
“也不是不好。”
宁乾微微有些犹豫,却还是如实地说道:“父亲,六伯父他们对咱们都很好,六伯母还特意请了夫子教孩儿课业,可孩儿志向不在此,就想如父亲一般上阵冲锋,杀敌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