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七皇子怎的这般不小心?!”
绿珠却是惊呼了一声,赶忙将谢昭的衣袖给捋了起来,心疼地吹了吹,“都将姑娘的手给捏红了。”
“奴婢去取去淤膏来!”
墨玉转身便往他们放置箱笼的地方而去,不一会儿便拿了个白玉瓷瓶来,又小心翼翼地给谢昭抹了上去。
谢昭无痛无感地坐在那里,任由两个丫环在一旁忙活,心思却已经飞离,脑海中只怔怔地想着一个问题,难不成她真对秦啸有了好感?
皇后娘娘听取了谢昭的意见,果然便向皇帝说了这事,朝中大臣自然是赞成得多,能用北地士族的钱财来解决他们带来的麻烦,又能给自己国家添丁进口扩大农耕,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但这件事情的具体施行还要拟出一系列具体的措施和手段才能进行,再说北地士族们的口袋也是没有那么容易撬开的。
不过皇后娘娘也是聪慧,在这一次宫宴上广邀了士族豪门前来赴宴,不分南北士族,皇帝在前殿里带头捐赠,皇后娘娘便在后殿里抹下了自己随身佩带的金银首饰,皇帝与皇后都这样做了表率,在场的士族们如何不慷慨解囊?
有了这笔钱财后,北地流民带来的压力暂时得到了缓解,熬过这个冬天的流民比谢昭想像中多了许多,甚至也有许多人愿意主动开垦荒地成为南齐的子民,看着一切似乎慢慢按照她期许的方向发展着,谢昭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秦啸说过谢昭若有事寻他可托常伯捎信来,可眼下的难题已然得解,又想着俩人相交的近况,谢昭还是将建业城里发生的事情都写信告诉了他。
秦啸收到谢昭的来信也很是欢喜,他原本一直踌躇着该不该写信给她,又怕谢昭觉得冒犯和唐突,眼下收到佳人来信,这一来二去地便又建立起了联系。
“今儿个雪可真大!”
绿珠抖落肩头的雪片,撩了帘子进屋,见外间没人,次间里却传来一阵声响,不由探头向里往了一眼,见谢昭正坐在桌案前,凝眉细看手中一张鹅黄色的信笺,不由又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墨玉,笑道:“是秦校尉又来信了?”
“是。”
墨玉看了绿珠一眼,抿了抿唇,“这样大的雪天,这信在途中定然耽搁了一阵,不然早该到了。”
秦啸的信恐怕就是几天一封的速度转到谢昭的手上,其实说的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要么是边防的军务,以么是平日里的琐碎,并无特别之处。
“咱们姑娘与秦校尉这般算什么……”
绿珠小心地嘀咕了两声,又碰了碰墨玉的肩膀,挤眉弄眼道:“不会真是?”
“小心祸从口出!”
墨玉瞪了绿珠一眼,又向里一望这才收回了目光,“咱们姑娘不过是爱惜人才罢了,再说秦校尉于咱们有恩,姑娘折节相交,想来是看好秦校尉的。”
“真是这样就好,害我以为……”
绿珠说到一半连忙捂了唇,半晌后又轻叹一声,摊手道:“其实秦校尉确实不错,只是可惜了他是庶族子弟。”话语里也有一丝惋惜。
“嘘,小声些。”
墨玉对绿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俩人对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谢昭与秦啸相交倒是坦坦荡荡并没有避忌着旁人,就连大长公主都知道她颇为赏识这个庶族校尉,但也仅仅只是赏识罢了,依着俩人的身份地位断没有那方面发展的可能。
而这个时代男女大防也没有那么严苛,所以谢昭与秦啸也不算是私相授受。
次间里燃着暖香,清淡的香味又带着点甘甜之味倒是熏得人身上都暖了不少,谢昭看完信后不禁轻轻笑了笑。
没想到她设计出的无指手套倒是让秦啸很是喜欢,说是在冬日里练剑拉弓也不觉得冷了,只是眼下他还想征求谢昭的意见,问问能不能多做一些发给这里兵士们,也免得冬日里一个个操练后将手冻得就跟红馒头似的。
当然秦啸的意思并不是让谢昭出钱出力,但这毕竟又是谢昭想出的主意,若是他想要大量地制作出这种无指手套来,势必要征求一下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他倒是好心。”
谢昭笑着轻哼了一声,想了想便提笔写下了回信。
信中言明,秦啸的想法不是不可以,不过大量地制作手套的话皮毛昂贵是个问题,建议他们用轻便保暖的材料代替,就用前几年新出的棉花塞在布里做成棉手套也行,棉花不贵又保暖,只是没有皮毛这般耐用罢了,但仅仅是方便和御寒却也足够了。
得到谢昭的同意秦啸也很是高兴,回头就向士族上锋禀报了这事,不过他的上锋很是不乐意,但因着秦毅在一旁帮衬着说话,加之秦家也愿意拿出一大笔钱来,这位士族上锋才勉强点头同意。
时下士族等级观念森严,这些士兵不是庶族便是贱民,士族出身的上锋又怎么会去理睬这些人的死活,他的反应倒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秦家人这样的做法却在不知不觉中拉拢了人心,又加之秦毅颇会做人,秦家父子在军中渐渐树立起了不小的威望。
日子转眼到了三月十八,这一天正是谢栖芳与崔夷姜的成亲之日。
谢昭作为崔夷姜的好友又是她的婆家人,自然早早地便来到崔府,奉上了自己带来的添妆礼后,便与郑皎兮几个陪在闺房里。
“瞧瞧阿姜今日的模样,当真是个含羞带怯的美娇娘呢!”
郑皎兮今日穿了一身镶了银色澜边的宝蓝色襦裙,圆润的耳朵上垂下两粒水滴状的蓝宝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倒是衬得她更加明丽可人。
卢灼华轻咳了两声,又拿绢帕捂了唇,跟着点头道:“女子嫁人的时候总是最美的!”话语里难得有了一丝憧憬与向往。
今日的卢灼华穿得并不如往日一身素雅,到底是好友成亲,她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裙,倒是显得娇娇弱弱,别有一番弱风拂柳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