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6年初,身在荆南的孙策最先承受不住损失,听从其弟之言,将孙氏子弟嫡系,与忠于孙家的那些手下一起,调派回了益州,至六月底的时候,整个荆州地界儿,除了只剩下极少数的游兵散勇之外,再无其他。就在此时,身在江夏的诸葛恪忽然下令,在青州、徐州、豫州、扬州四地征集了数十过百万的人口陆续南迁,与之同行的,还有诸葛瑾早先组建的守城兵,孙策退,诸葛恪进,两方的动作,好似达成了什么默契一样,谁也不去招惹谁,继荆州之后不久,在临近八月的时候,交州也随之步了荆州的后尘。
这一次,孙策的动作干脆利落,其断腕之果决,让诸葛瑾在得知了之后,都不得不敬佩不已,而在这之后,孙策的势力,全部收缩在了益州境内,确切的说,应该是益北之地。
长江,对于这样一个只有木船、小帆这样的渡江工具的时代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绝佳防线,孙策大军撤退,布置的最外面一层的防线,就是沿着长江而设置的。东起临江,西至卢津关,绵延两千里的江岸边上,布置了十余个关卡,近二十万大军。
其实,东面长江上,最佳的防守位置应该是在夔关一带的,只是在孙策决定要撤兵之际,秭归、白帝、巴东、夔关等地皆已被牵招攻下,孙策无奈,只能选择了另外一处地方,临江。
临江,其东北处乃是羊渠,这两地,可谓是巴东与巴郡相连接的门户,巴东郡中,夔关被下之后,几乎已经无险可守,这也是为何孙策会放弃羊渠,改临江为防护之地的原由。
孙策避让,赵云、诸葛恪两人也没有太过紧逼,主要是这次孙策让出的地域,实在是太大了,两人忙着消化已经到手的各地,哪里还顾得上去寻孙策的晦气?
南方战事顺利,就连身在荆 北的荀攸部,进展都十分顺利,至八月时,荀攸大军已经攻破汉中西城,之后,大军没有停留多少时间,就直扑石泉。这一世,没有曹操一家独占中原的强盛,也就没有了后世被曹操设置而成的魏兴郡等地,如今的西城,仍旧还是属于汉中的统辖。
多处开花,佳报连连,面对着这样的情况,诸葛瑾心中高兴的已经不知道该要如何来形容了,不过,所谓福祸相依,有好的消息,自然也就会有坏的消息,与曹操对峙在临晋城下的贾诩部,于年初开战后不久,被曹操率兵夜袭大营,损失惨重,后贾诩退守渭河,在渭河南岸的潼关、华阴、郑县等地驻兵布防,只是在失了先手之后,明显的落了下风。
贾诩的失利,给诸葛亮对司马懿的进逼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让其不得不分兵去往高陵、新丰两地,以防来自曹操处的突然袭击。
“陛下,依臣看来,还是派些兵马增援一下雍州吧,战至如今,文和那边的士卒想必剩下的也不会太多了,这般强撑,若是华阴那边有失,二公子那里,只怕是要前功尽弃了。”中京城中,高顺看着坐在上首闭目沉默的诸葛瑾,良久后忍不住出声说道。
对于战事的失利,诸葛瑾没有去多加关注,不过天堂的消息,还是每日固定的会送到他的手上,贾诩在吃亏之后,明显变得谨慎多了,不过曹操刚胜了一仗,士气正盛,借着这股战意,曹操对着贾诩驻守的地方展开了猛攻,每日间虽然说消耗不少,据城防守的贾诩,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有几次危急的时候,甚至差点被曹操攻进城中。
诸葛瑾不急,却不代表其他人不着急,高顺作为镇守后方的统兵大将,其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留在后方坐镇,可以说,他是看着诸葛亮一点点的长大的,所谓关心则乱,潼关、华阴等地战事危急,就让熟知消息的他再也坐之不住,急慌慌的前来找诸葛瑾求援来了。
“伯平勿急,孔明乃是我二弟,我又岂会让他身犯险境?文和处看似危急,其实却反而是最安全的,如今的曹军,因为着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已经有些被蒙蔽了眼睛,文和自随我三十多年来,什么时候出现过大的过失?直至如今,文和也不曾与我求援,如今这般事急,只怕这之中,定然另有隐情,我若突然派人增援,岂不是坏了文和的布置?”身为君主,诸葛瑾基本上都是常年在外征战,与其两个弟弟诸葛亮、诸葛均相比,与高顺虽然说情分不减,这其中却少了一丝亲情的羁绊,这一世,高顺虽然说也有娶妻,却无子嗣,是以对他这两个弟弟看的无比之重,诸葛瑾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此时除了劝阻,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高顺着急,诸葛瑾却稳坐泰山,其实这般,诸葛瑾心中是有理由如此沉稳的,只是看看雍州那里放置的人,就会知道其中缘由了。贾诩、戏忠、诸葛亮、郭淮、关羽、于禁、庞德、张辽、张颌……这些个人,随便一个拎出去,都是能够名震一方的人物,如今却凑在一起,曹操那边虽然也是不弱,诸葛瑾却有自信,必然能够稳稳的压其一头。
雍州大地上,战争如火如荼,遥远在更北的草原之上,战火也烧得正旺。
草原,虽说仅仅只是两个字,其地域却是太过广阔了,其上土壤虽然没有中原之地富庶,却胜在草原广大,只是在牛羊之外,不会农耕的游牧,也注定了他们的生活不会多么的安稳。
历尽大半年的时间,黄忠几乎上将大半个草原都收入了囊中,长久征战,其手下的士卒也更换了大半,其中有着不少,明显都是北地游牧人的装扮,与中原之人不同的是,这些人脸上带着的,满是桀骜不驯,只有在望向黄忠身上的时候,才会露出一抹敬畏。
“凉州,我黄忠来了……”马匹上,黄忠神色肃然的望着远处已经可望的城池,眼神中不由的闪过一道寒芒,花白的胡子微微抖动着,一声谁也听不见的低喃声倏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