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三个月封闭式军训开始了。
第一项军事训练是站军姿。
柳瑞站在空旷的操场正中央,目光炯炯,浩气凛然。
“现在我跟大家讲讲站军姿的动作要领,站军姿时,腰杆要当好家,身体自然站立,两脚跟并拢,脚尖张开约60度,两腿挺直夹紧,两手臂自然下垂,拇指放在食指的第2关节处,中指紧贴裤缝,两臂要夹紧,头要正,颈要直,自然挺胸,两肩放松稍向后张……就像我这样,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大家三声两声跟着,像是在课堂上。
“大声点!”
“听明白了!”女孩们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立正!”
“各班班长都有了,出列!”
“叭!”十二名新兵班长齐刷刷前迈出一步。
“帮助纠正新兵动作。”
十二名新兵班长开始在队伍中穿梭。
余晓玲站在夏菲儿身后,冷不防牵起夏菲儿的右袖,夏菲儿的右手任由余晓玲牵着上下忽悠。
“你想干什么,飞翔吗?”
夏菲儿很委屈,是你牵着我袖子,又不是自己要动的。
“胳膊挟紧了!没听懂连长讲的动作要领吗?”
夏菲儿这才醒悟过来,忙狠狠地挟紧了双臂。
“没让你耸肩,是挟紧胳膊!”
围着队伍转悠的柳瑞走到了夏菲儿的跟前,“收腹,挺胸,抬头,平视前方,身体前倾!”
柳瑞认出夏菲儿,并不是因为夏菲儿与十三年前相比毫无变化,柳瑞凭的是一种直觉,在柳瑞的想像中,夏菲儿就是应该这个样子,清澈的眼神和清新的面容,娇小却可爱。望着一脸紧张的夏菲儿,柳瑞在心里猜想着,如果要是夏菲儿知道了站在她边上训话的就是以前那个嘴里常喊着的瑞哥哥,此时的脸上又会是种什么样的表情呢?柳瑞的眼神划过夏菲儿被保护得很严实的手,很快收住了嘴角牵动的弧度,快步走到队伍前,“停!全体注意,把手套摘下来。”
“啊?这多冷啊。”新兵们一百个不情愿。
“给你们30秒的时间!”
没人再多话,迅速脱下手套塞进衣兜。
30秒很快过去,柳瑞准时发令:“各班班长归队,全体都有了,向右看齐!向前看!继续站军姿两个小时。”
新兵们暗暗叫苦。
隆冬的太阳挂在半空中有些朦胧,刺骨的寒风一阵阵吹过,女孩们都觉得自己娇嫩的双手在舔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菲儿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站立动作会是件如此残酷的事情,全身发麻,脚板发胀,四肢酸痛,大脑缺氧,一秒钟有如一万年那么漫长。
“扑通”一声,有人晕倒在地。
“第二排第三个,向前倾!第四排第五个,向前倾!”柳瑞在队伍中呵斥,根本不理会倒下的人。
“扑通!”又有人倒下。
“各班班长记下各班新兵倒下去的时间,回去后补上!”
新兵们敢怒不敢言,只是再也没有人晕倒。
“不要以为你们在遭受什么非人的虐待,既然你们选择了当兵,就应该做好吃苦的准备,大阅兵方队的人站军姿可不是你们这么个站法,头不正,别大头针,胸挺不好,就不用枕头睡觉,腰不直,插靠背板,脚夹不紧,就捆绑绳。我不会给你们别大头针,也不会给你们绑绳子,但我不允许你们蒙混过关!”从柳瑞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如砸地钢钉,声声都能振出回音。
无疑,柳瑞的训练是严厉而冷酷的,但他冷俊的外表在新兵中还是赢得了几分人气,新兵军训的第一天结束后,柳瑞就在新兵们中得到一个不算太难听的绰号,叫做“冷血克斯”。
半个月的训练时间过去后,新兵们终于迎来第一个完整的休息日。星期天吃过早餐,新兵们以最快的速度帮完橱,怀着兴奋无比的心情回到了各自的宿舍,等待着来到军营的第一封家信。
新兵每周发一次家信是马利娜规定的,她说这样才不会影响新兵情绪,保证正常训练。柳瑞对这样的规定持支持的态度,只要是有利于训练的事情,他都毫无异议。
余晓玲已去连部领信,六班的新兵们在期盼的心情中有些兴奋,她们没有像往常一样聚在一起声讨柳瑞的“暴行”,而是聊起了各自在家中的趣事,来部队已经一周多了,曾经在家的点滴都牵动着大家每一根思念的神经。
欧阳灿对着夏菲儿感慨道:“这会儿要是在家,我肯定会来上一杯卡其布诺,啊,那滋味想想都爽!”
夏菲儿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喝过卡布其诺吗?”
夏菲儿摇了摇头。
欧阳灿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夏菲儿,“你家哪儿的呀?”
想起自己的家乡,夏菲满心温暖,“我家在凌云,一个美丽山区小镇,那里有秀丽的大山,蜿蜒的小溪,还有数不清的野花和野果,那里每个人都善良,都……”
“直接说你是乡下的不就得了,拽这么多词出来干嘛,怕我说你没见过世面呀,真是,连卡布其诺奇都不知道的地方,最美丽有什么用?”欧阳灿全然不顾夏菲儿受伤的表情,窜到围着高珊的几个新兵中传播她刚知道的“新闻”。
“不会吧,卡布其诺都不知道。”
沈琳无比夸张的惊讶声让夏菲儿羞愧不已,她不晓得如果不知道卡布其诺是不是就代表着一种无知。
高珊自然不会放弃嘲讽夏菲儿的机会,“你忘记她叫什么了,乡下妞哪懂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