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直憋在他的心里，憋了好久，让他几乎快要撑不下去了。
自从知道他曾经对她做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情，他就恨不得付出一切去补偿她。
哪怕是放下自己的高傲，匍匐着跪在她面前，请求她的宽恕。
“呃？”
接过东方昊手中的蔬菜，夏向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我……以前的事……”
东方昊只觉得无颜以对。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当年的风流，会让他如此懊恼后悔。
早知如此的话，他当初宁可心痛一辈子，也不要以风流的姿态来麻痹自己。
明明是他告诉她要爱护自己，可是他却……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夏向晴拎着菜走进厨房，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要再提了！”
何况，根本就不用说道歉的话。
他们两人之间，根本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个时候，她就是那样傻傻地爱着他。
哪怕是浑身受伤，她都毫不在乎。
用欧雪的话说，她是不要命地去爱。
其实，能够有那么一段经历，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至少，她努力过，真心地去爱过。
“你……不恨我吗？”
东方昊换鞋后也走进了厨房。
他低着头帮夏向晴摘菜，闷声问道。
十二年前，她被送进关着下了药的他的房间。
自那以后，她就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
默默地做了一些事。
比如，下雨的时候，悄悄地给在超市里避雨的他和孔薇薇留一把伞。
比如，在他生病的时候，悄悄地在孔薇薇的包里放下感冒药。
她甚至连他对青霉素过敏的事情都知道。
比如说，她会假装不经意地从他和孔薇薇面前走过，只为了能够正面看他一眼！
……
那么多的事情，如果不是顾湘南将一切摆在他面前，他真的完全不知道，她居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
“所以，你知道的就是这些？”
夏向晴神色古怪地瞅着东方昊。
他不知道，她发现了孔薇薇和许逸晨的事？
他不知道，她做了他三年的情－妇？
他不知道，当年怀上了他的孩子的她，被他无情地赶走了？
“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东方昊听出了她的画外音，猛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她。
夏向晴轻启朱唇，声音幽幽的，“你不见得想知道！”
“不，我想知道！”
东方昊的眼眸里，闪动着坚定的光芒。
他想要知道她的一切，特别是她和他曾经的一切。
他从来没有懊恼过自己对不在乎的女人会不记得的破烂记忆力，可是今天，他真的感到了无比地懊悔。
如果记得的话，他就不会那样无情地对她了吧？
至少，不会对她说出“你真烦”，“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女朋友不喜欢”这类伤人的话了。
“好吧！”
夏向晴将洗好的红萝卜放在筐子里，“等吃完饭，我会告诉你一切！”
原本，就应该坦白的。
原本她以为，这段记忆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是，当他来招惹她，当他说要她做他女人的那一瞬，就注定了这段记忆应该让他知晓。
一个曾经被他抛弃过的女人，他还会要吗？
因为急切想要知道她所隐瞒的事情，东方昊很快就将美味的饭菜扒拉吃完。
从前的他，每次吃她做的饭菜，都会细细品味，一脸享受生活的满足。
看来，他是真的很想要知道她接下来会说的事情啊！
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枚红色的发卡，轻轻地放在他的面前：“还记得这个吗？”
东方昊直直地盯着发卡，回忆了好久，却后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我……”
夏向晴苦笑了下。
见证着那段过往的，唯有这个发卡。
“我，以前做过你的情－妇！”
夏向晴的声音很轻，轻得仿若是九天之外的声音，“那三年，我只有带着这个发卡，你才认得我！”
而现在，她不用带发卡，他也认识她。
东方昊久久地看着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我，还为你生了两个孩子！”
夏向晴丢下一个更为劲爆的消息。
比起夏阳和夏天淡漠的反应，东方昊张大嘴、完全不敢置信地神情，更让她觉得自然正常。
“你的意思是，夏阳和夏天，是我的孩子？”
东方昊很久后才回过神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
夏向晴有些歉然地低着头，“但是，他们毕竟是两条生命！”
即使她被逼得无路可走，她都没用想过要放弃他们。
所以，如果东方昊不想要他们，她可以当他们是她一个人的。
“不！”
东方昊摇了摇头，“我很高兴，他们是我的孩子！”
他早应该想到的！
当夏阳第一次去找他要抚养费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
难怪当初他说夏阳爹地坏话的时候，夏阳的神色，让他觉得仿佛是自己再骂自己。
枉他还以为自己大度，不仅可以接受曾经有过别的男人的夏向晴，还可以包容他的一对儿女。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足够温柔体贴，没用去追问夏阳和夏天爹地的事情。
是他太笨，所以才没能及时察觉到不对劲。
“东方昊，我爱你，已经爱了你十二年。在这十二年里，这份爱不曾改变，不曾动摇过！”
东方昊的话，大大地鼓励了夏向晴，令她不自禁地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好久好久、已经无法再深埋的话语。
这样的话，亲自从夏向晴口中说出来，震撼力显然强于之前顾湘南的诉说。
一直之间，东方昊居然怔住了。
尽管之前他一直有察觉到夏向晴喜欢他的表现，可是却不知道，原来她是如此地爱他。
这个事实，既让他从心底兴奋，却又让他心生无比的担忧。
他想要她的爱，可是现在却不是时候。
他拥有的东方集团的股份，前不久刚刚被罗叶倩设计要了去。
他已经没有筹码和罗叶倩谈判了。
“我告诉你这个，并不是要你的愧疚，或者是感动！”
夏向晴见东方昊的神色复杂地变了又变，苦笑着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做出选择——到底是要牵着我的手，让我和你一起面对一切；亦或是，你松开我的手，让我去美国！”
“但我必须要说的一件事是，如果我去了美国，将再也不会回来！你一旦松开我的手，我就再也不会将手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