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呆怔在原地，无忧和莫愁也傻傻地看着轩辕子染离开的方向默然不语。
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想不出所以然。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从今往后，歪歪是不是不可以再做那个自在洒脱的柳歪歪？毕竟，她现在只是皇帝的柳美人。
歪歪神情黯然步入内室，倒在床榻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
现在的让她想起在霁王宫的日子。轩辕子染曾对她说过，要她进宫。当时她以霁王宫为由拒绝，为什么轩辕子染会要她进宫？
“歪歪，别不开心了。”无忧坐在床榻，握紧歪歪的小手，轻声道。
不知道怎样能令歪歪快乐，她只能在一旁陪着，就像当日在霁王宫那般。
“也没有多少不开心，就是，有点不习惯。”歪歪轻喃。
当日她忍让，是因为她爱着轩辕子湮，忍耐是值得的。
可现在她为什么要忍，就为了那些所谓她的恒州朋友，还有凤月情，还有无忧莫愁，为了他们所有人，她应该忍，是不是？
无忧神情黯然，歪歪看在眼中，大笑道：“没事，我很好，不过是学什么宫廷礼仪罢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玉暖香和关雎想欺负我，门都没有！”
她可不会就此被那两个女人打败，她是柳歪歪，恒州最有名的女捕快呢。
“那就好。”看到歪歪振作，无忧笑容绽放，放下心来。
另一厢，玉乾宫。
“皇上，还好吧？”玉暖香见面具男子脚步微跄，忙搀扶他在龙椅上坐下。
是她不好，关雎去柳榭找歪歪麻烦的时候，她没有出口阻拦。
她明知道歪歪之于他是怎样的存在，却还是不甘心。
正是因为不甘心，她抱着看好戏的姿态任由事态发展而没阻挠。或许，她想看到柳歪歪被折磨而痛苦不堪的样子。
至今她仍记得流苏惨死在轩辕子湮手中的情形。偶尔午夜梦回，那个恶梦会缠绕她，流苏的头滚在她足下，瞪大眼看着她，似在告诉她，要她替流苏报仇。
“我很好……”面子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听起来，并不好。
“现在没外人，你不必再逞强。皇宫这种是非之地，你为何要让歪歪进来？你明知道这浑水很深，一旦淌进来，没人能够全身而退。你若真喜欢她，应该放她离开……”说这话时，玉暖香小心探测男子的眼眸，似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男子直直地回视她，并没有回避。
他轻抚她的脸，薄唇微掀，露出森冷的白牙，眸中闪过一丝困惑，“或许我对歪歪没多少感情，只是不想自己的东西落在外面。也许有感情，但我最爱的还是自己。暖香，你是我的一个梦，她是我的一幅画。你在我心里，她却只能挂在墙壁，远远地欣赏……”
玉暖香不大明白男子话中的意思。梦和画之间，孰轻孰重，她只在乎这个。
“要你和众多后宫女人服侍我，辛苦你了。”面具男子闭上眼，轻声道，露出一点疲态。
“不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知足了。”玉暖香柔声回道。嫩颊倚在男子冰冷的面具，感受那冰冷的触感。
男子并未回话，玉暖香退开一步，才知男子闭着双眼，似已睡着。
她呆怔地看了半晌，不舍得离开，此时奴儿进入寝宫，轻声道：“皇上要休息，贵妃娘娘请回，莫打扰皇上休息。”
玉暖香轻点头，脚下却没动作，直直地看着面具男子。
“贵妃娘娘若真为皇上好，还请早回。”奴儿又道。
玉暖香这才不甘不愿地举步离去，三步一回首，看向面具男子。奴儿规矩地立于一旁，静等玉暖香离去。
玉暖香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奴儿跟出去查看，看到玉暖香离开，这才匆匆回到寝宫。
如她所想，面具男子睁开了眼，若无其事地正在批阅奏折。这些日子，他总是用这种方法打发玉暖香。
怕只怕玉暖香太过狡猾，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
“皇上，这不是办法，玉贵妃迟早会发现真像。”奴儿上前，替面具男子舒展筋骨。
“没什么所谓的真像。朝政不稳，关雎蠢蠢欲动，今日她去柳榭找歪歪的麻烦就是给朕一个下马威。朕现在孤掌难鸣，必须稳住关雎和暖香。朕最怕暖香会因妒而不顾大局，界时政局动荡，朕对不起天下百姓。而歪歪……”面具男子一声长长的叹息，眉尖微蹙。
他分明知道那个女人不喜欢皇宫这种地方，却用强硬的手段把她带进宫，再把她逼至锋尖浪口。
他知道歪歪的韧性很强，这一点小挫折难不倒她。
可无论任何理由，他把自己的女人推至风浪的尖端，就是不对。
“皇上不必自责，保重身子要紧。另一半解药还不知在谁手中，也许是关雎，也许……”
“是暖香。”男子接下奴儿的话道。
他摸不透玉暖香。表面上看来无害，却可能是世间最毒的女人。现在的他，手中没有畴码，处处被动。
把歪歪带进宫，以歪歪的能耐，也许能牵制那两个女人，化祸转福。
“奴儿也看不透玉贵妃。奴婢以为，玉贵妃比太后更莫测，皇上多长个心眼是对的。柳美人那边暂时没问题，皇上不必太多心。现在的问题，还是皇上的身子。只要身子好了，其他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奴儿轻摁男子的太阳穴，笑容满面。
有柳歪歪那个女人在，能帮这个男子遮风挡雨，让他毫无顾忌地往前走，是这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