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心里有了这样的猜疑,气焰就收敛了许多,并没当场翻脸,而是堆起笑脸分辨道:“误会,误会,这事儿可跟我没啥关系,都是仙……呃,都是甄寡妇在背后怂恿的。”
杨树林踏出一步,冷笑:“误会?你当我是聋子不成?”
说话时,他早已盯准旁边一个吓愣了神的大头娃娃恶鬼。
话一出口,他紧接着纵身就是一刀!
那恶鬼想躲都没来得及,被黄泉刀劈在头上,当即一声惨叫,头罩应刀而裂,身子被砍成两片,嘭的一声化作一团冥火,四散湮灭,只留下几根朽败的枯骨散落地面。
这一刀取得了杨树林预料中的效果,吓得高强一缩脖,神情终于彻底变了,脸上竟闪过一抹惊恐之色,尽管这一抹惊恐一闪即逝,可还是被有心观察他的杨树林看了个清楚。
而他的那些手下更是一点也不给他长脸,竟被杨树林这再简单不过的一刀,吓得尖叫着四处乱窜,至少一小半已经溜得不见了踪影!
恶鬼虽然还算不上什么狠角色,可也不是一般人就能轻易对付得了的,更别说一刀毙命了,而且刚才这只恶鬼的道行还真不低,但在杨树林手下竟然连个招架的余地都没有,这实在让它们心惊胆战。
殊不知,杨树林这一刀根本就是仗着黄泉之利,被阴司通判用黄泉水开了光的黄泉刀,又岂是一个恶鬼能抵挡得了的?
杨树林表面上杀机毕露,实则心里暗喜,他这招先声夺人收效甚佳,果然是鬼怕恶人!
杨树林心里嘀咕,谅这高强也看不出他是在虚张声势,只要能镇住他,佟赢娇和林悠悠就有脱身的机会了。
但他其实也在惊疑,他不过是斩了甄寡妇一个纸人而已,这贼婆娘怎么就偃旗息鼓了?
之前他也算跟甄寡妇交过一次手,就凭她敢摸到周轩家去,直接对周轩和他下手就知道,她可不是那种容易被吓住的人,究竟是她伤势未愈不得不退走,还是根本没走,隐藏在暗处观察形势,伺机而动?
想到这里,他怒哼一声,长刀直指高强:“你不是主谋,老子懒得跟你们这些小喽啰废话,说,甄寡妇在哪儿猫着呢!”
高强被杨树林的强势做派震住,判断力大打折扣,心里彻底犯迷糊了。
他之前就听说过杨树林最近风头极盛,可谓是强势崛起,相继把姑获鸟、美女蛇、飞僵这些老妖一一诛杀。这两天更有传闻说,连玩蛇的薛光左居然也死在了他手上,那可是纵横山区几十年的大凶人,连他都不是这小子对手,可见这小子有多凶悍。
此时他眼见杨树林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更是对传闻深信不疑,索性耍起了无赖:“这个我真不知道啊,你也看见了,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啥时候跟我打过招呼!”
“既然主谋跑了,那你这个帮凶就顶了她的名额,下阴司去报到吧!”
杨树林一脸冷笑,大踏步朝高强逼了过来。
其实高强都不需要亲自出手,只要挥挥手招呼几个恶鬼同时围攻杨树林,就能让他疲于应付,可人的名树的影,杨树林的名头最近实在太响,高强可不想步上薛光左的后尘,根本不敢出手试探,直接就往后飞退。
“别这样,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不是我挑起来的啊……”
高强连连摆手,边说边退,见杨树林紧跟不放,他索性掉头就跑,脚下的高跷竟像是要飞起来一般,摆动得呼呼生风,一眨眼便已溜到了空地边缘。
杨树林停住了脚,感觉如释重负,诈走这个鬼班头,压力就小多了,就算甄寡妇再转回来,他也有了一拼的机会。
不料,他这边刚放松了点,身后就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他猛回身,眼前的一幕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同时,心也一下揪了起来。
夜幕之下,一个足有一米多高的纸人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与之前所见的那种随手撕出的纸人不同的是,这个纸人是小女孩的模样,扎的很是精细,梳着灶坑门的发型,双眼闪烁着阴冷的绿芒,苍白的脸蛋上贴了两块红纸,同样用红纸剪成的小嘴还微微咧着,像是在笑。
那一身大红纸折成的老式褂子披在它身上,与它苍白的手脚形成了鲜明对比,浮在夜色中尤其扎眼,它距离杨树林不过三四米的距离,正死死的盯着他。
而这还不是让杨树林最揪心的,他最揪心的是,纸人身侧竟还飘着一个人。这人脑袋无力的耷拉在一边,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了面孔,但从她那火红的皮夹克和牛仔裤上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正是佟赢娇!
杨树林拼命咬牙才没惊呼出来,此时若是情绪失控,那一切就都砸锅了!
尤其现在佟赢娇和林悠悠都生死不知,他绝不能再自乱阵脚。
他稳住心神,咬牙怒道:“你好歹也算个阴阳先生,想不到手段竟如此下作,想找老子麻烦,尽管冲老子来,绑个娘们算什么!”
甄寡妇的声音从纸人的口中传出:“小小年纪嘴倒是够刁的,可惜本仙姑不是什么先生,也不信天理天道,老老实实把灵台柬交出来,本仙姑破例网开一面,放你俩离开!”
杨树林心念电转,她说的既然是你俩,那就证明佟赢娇至少还活着,林悠悠八成没有落到她的手上,否则肯定也会被掳过来,虽然不知林悠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但能跑掉一个总是好的。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贼娘们对他显然有所顾忌,不然前两天在周轩店里,她就不会悄然而退,此时更可以直接动手硬抢,何必掳个人质来要挟他?
料定这一点,他冷笑着朝她走了两步,借机睁开鬼眼看了个仔细。
甄寡妇手上的人质果然是佟赢娇,身上没什么伤,看起来只是昏迷了。但他此时已经不知是该为此感到庆幸还是悲哀了,落在甄寡妇手里,一个不好就是生不如死的结局,反倒不如死了干脆。
他走这两步,本来只是想看个真切,可落在甄寡妇眼里,却让她有点紧张,急忙一挥手,身体周围阴风乍起!
不知从何处涌出来的纸人,随着阴风浮现在两人中间,密密麻麻的竟然不下数百只,随着阴风浮动不停的摇摆动,发出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哗啦声,还有不知是恶鬼还是妖畜的尖笑声,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但杨树林看起来却镇定自若,脚步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手中长刀慢慢扬了起来。
甄寡妇恶狠狠的要挟:“你不要她的命了!”
“我谅你也不敢动她!”杨树林故作狂傲又踏出了一步。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甄寡妇究竟在顾忌他什么,也不清楚甄寡妇身为活人,又不是阴差,为什么非要抢灵台柬,这东西对她又有什么用处。
可惜这两个问题他又势必不能直接问,只得硬着头皮撑到底:“我也给你个建议,放下人,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别逼我翻脸!”
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不敢多言,其实他抱的就是拖延时间的念头,暗暗祈祷林悠悠能逃出去搬来救兵,否则甄寡妇一旦识穿了他只是个样子货,不止是他,佟赢娇和白小薇恐怕都难逃此劫。
然而,不知是他的好运用光了,还是说错了什么,甄寡妇还是起了疑。
纸人眼中的绿芒突然闪烁起来,一言不发的盯着杨树林的脸,似乎想要看穿什么。
杨树林心里一紧,只能继续虚张声势:“看特么啥,别以为你真身不在此地老子就拿你没辙,只要捉了你这一魂,老子有的是办法挖你出来!”
眼中绿芒的纸人杨树林多少知道一些,这是傀儡术的一种,名为阴纸傀,施术者把自身一魂注入纸人之中,真身藏于安全的所在,只需以心神遥控阴纸傀,就能为非作歹,遥控的距离和阴纸傀所能施展的手段,就要看施术者道行高低了。
他自问这话绝无纰漏,熟料,甄寡妇听了反而阴笑起来:“小宝贝,你该不会是在跟本仙姑装腔作势吧?”
杨树林暗暗叫糟,可实在想不出哪句话让她起了疑。
甄寡妇见他不答话,笑得更阴险了:“你是想拖延时间等老刘头来救你?”
甄寡妇虽生性狂傲,却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蠢女人,杨树林刚一现身斩了她的纸人后,她立马就躲了起来,却并没逃走,而是暗中将附近的偌大一片区域翻了个底朝天,为的就是确定杨树林身后有没有埋伏援兵。
抓到佟赢娇后,她这才完全确定杨树林只是孤身一人,否则也不用让女伴先走一步了。
她本想拷问佟赢娇,可惜还没等动手就发现高强这个废物居然不战而溃!
她来不及拷问,只得弄晕了佟赢娇直接追来,如果就这么任由高强跑了,她少了个得力帮手,想达到目的就更难了。
正像她预料的那样,高强一见她回来了,立马就停住了脚,却只是远远的站在那边观望,直到此刻,听她说杨树林是在装腔作势,才又慢吞吞的挪了过来。
甄寡妇虽然怀疑杨树林是在拖延时间,但还是不肯赌这一票,而是阴笑着怂恿高强:“高班主,本仙姑一向说话算话,你不是相中他养的那个小丫头了吗?她现在肯定就在这小子身上,你尽管去取便是,本仙姑替你压阵!”
高强也不傻:“哟,仙姑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可早就说好了,我不过是帮你打打边鼓,怎么这一转眼就变急先锋了呢。再说了,我相中那小丫头了是没错,可要是杨小哥不愿意,咱也不能强抢不是,胡子才动手抢呢。”
说着话,他转向杨树林,堆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脸:“你说是不是啊杨小哥。”
杨树林不置可否,而是抱着膀子,一脸冷笑的看起了热闹。
这两个奸诈的邪祟疑心太重,都不想冒险打这个头阵,它们争执的越久对他越有利,最好干起来,干个两败俱伤才好呢。
而高强这话却把甄寡妇气得不轻,就算是当墙头草也没他这么当的,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反过来向杨树林卖好……
“高强,别给脸不要脸,本仙姑高兴了才叫你一声班主,可你别忘了,其实你不过是一只吊死鬼而已!”
高强一下被戳中了痛点,那张大长脸顿时沉了下来。
他生前是个带着戏班子跑江湖的班主,生意做得很惨淡,也就够一班子人勉强糊口,后来在外地遇上个能唱会跳的小娘们,煞费苦心把人家哄的跟他学戏,仗着小娘们长的俊俏,又有一副好嗓子,戏班子才火了。
可好钱没挣上多久,班里的当家花旦,也就是那个小娘们爱上了一个当兵的,说什么都要跟人家走。高强好不容易栽出一棵摇钱树,何况他对这小娘们也窥伺已久,自己栽出的树哪能让旁人摘了果子去?
但没成想,小娘们人缘特别好,班子里的人都向着她,一致同意让她跟当兵的走,还联名跟高强请愿,逼高强放人。高强眼见阻拦不成,心灰意冷,恶向胆边生,在送行酒里下了药,将一班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伙计全都毒死,自己也吊死在房后。
熟料,那小娘们早对他有了戒心,喝送行酒的时候偷着倒掉不少,中毒较轻,事后又被抢救了过来,反倒是高强和一班伙计死得透了,一口怨气不散,全都成了怨魂。
怨魂最惧怕的就是杀他们的凶手,因此即便成了怨魂,高强也积威犹存,奴役着以前那班伙计继续为他所用,时间一长,手下聚拢了百十个怨魂恶鬼,逐渐成了气候。
但至今他也没能找到当初那个花旦,他的班子里当家花旦的位子也一直空着,这正是他打白小薇主意的原因。
又因为吊死鬼在邪祟之中算是死得比较窝囊的,向来备受歧视,即便他如今道行已高,却仍把这卑贱的出身视为逆鳞,谁要是敢在他面前提吊死鬼三个字,他想方设法也会把对方害死。
所以甄寡妇这话一出口,高强便起了杀心,打定主意,说什么也要找机会把她给宰了。
但他自然不会把恨意露在脸上,而是阴笑着说:“我这低贱的出身跟罗刹女可比不起,也不敢插手仙姑你的事儿,更不敢跟杨小哥叫板,这么一算呐,我还不如走了的好!”
说着,他还真是转身就走。
可还没走出两步,甄寡妇就怒了:“今天你要是敢再走一步,我就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话音未落,她身前飘荡的数百纸人呼啦一下全都冲了出去,围到了高强四周,纸人眼中红光闪烁,活像一群要择人而噬的猛兽。
杨树林见状暗喜,心里大声叫好,只要按目前的情势发展下去,这两个邪祟非得上演一出狗咬狗不可,到那时,他就有机会救下佟赢娇,说不准还能趁隙溜走。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太乐观了。
甄寡妇虽然催动纸人围住了高强,却也并没放松对他的监视,那双闪着绿芒的眼睛一直斜瞥着他,只要他稍有异动肯定会招来一连串的狠手。
而且,高强似乎也软了下来,嘿嘿笑道:“仙姑这是干什么,我是怕留下耽误了仙姑的好事,既然你不让我走,那我不走便是。”
“少废话,去把这小子给我拿下,再敢推三阻四,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甄寡妇被磨得没了耐性,也担心再拖下去夜长梦多,索性逼高强动手。
高强露出畏怯之色,又不敢跟甄寡妇放对,眼珠一转立马又有了对策:“我不是杨小哥对手,哪敢自取其辱……”
甄寡妇一听就恼了,眼中凶光一闪正要动手,却见高强连连摆手:“不过仙姑您自然也不能亲自跟一个小辈动手,胜之不武,还落个欺负小辈的名头。”
甄寡妇含怒笑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高强这才奴才相十足的笑着说:“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不如仙姑您就借着这位姑娘的手,跟杨小哥切磋一下,这位姑娘跟杨小哥本有渊源,想来无论胜负也不至于伤了和气,大家点到即止,最多……再押上点彩头,如何啊?”
甄寡妇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这么简单的办法她刚才怎么没想到!
而杨树林心里暗叫不好,这高强才是真个歹毒,甄寡妇要是操纵佟赢娇对他动手,他投鼠忌器,怕是连仅剩的一点拼命的机会都没了。
虽然高强说得客气,可一动上手,发现他只是外强中干,恐怕高强和甄寡妇立马就会对他痛下杀手,哪还会在乎什么点到即止的说辞!
这下惨了!
杨树林只觉后心凉风嗖嗖,瞬间就被冷汗湿透了!
眼见甄寡妇阴笑着向他看过来,他几乎有种什么都不顾,掉头就跑的冲动。
可他也知道,无论如何今天跑是跑不掉了。
他不动声色的冷哼了一声,面带不屑的说:“商量了半天,这就是你们商量出来的办法?”
一边说话,他一边飞速琢磨对策,但偷眼四顾,周遭尽是空旷,既没有可利用的地形地利,有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东西,根本无法可想, 自打踏上阴阳道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陷入这种半点生机也没有的绝境!
想到这里,他横下一条心,只能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了。
“既然商量好了,那就来吧!”
他横刀在手,紧盯着甄寡妇的动作。
可即便到了这个份上,甄寡妇还是小心得不留半点破绽,纸人竟向后退出数米,将佟赢娇顶到了前头,堵死了杨树林最后的机会。
杨树林心里苦笑了一下,没有动,默念道:“佟姐你别怪我,待会儿老弟要是抵挡不住,就先送你上路,我想你也不愿意落到这贼娘们手里任她摆弄吧。你放心,老弟随后就来陪你,黄泉路上保证不让姐姐走的寂寞。”
仿佛听到了杨树林的心声一样,佟赢娇的身子突然一震,缓缓动了起来,双脚悬空,双臂徐徐张开,一头长发在阴风中狂舞,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了!
但是,往日那清澈的双瞳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惨白无瞳的眼球!
杨树林鬼眼怒睁,却看到,佟赢娇的眼角竟然滑下了两行清泪!
杨树林眼睛也是一酸,但终究还是紧咬牙关没让泪水溢出眼眶。
如果他们缘分未尽,就到阴司再续前缘吧!
佟赢娇身上,一股浓重的阴气澎湃而出,红唇一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邪异的笑,口中传来的,却是甄寡妇那让他恨之入骨的声音:“心疼了?现在交出灵台柬还来得及。”
杨树林只觉眼前的人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姐姐,心里彻底冷了下来:“想要?自己来拿!”
甄寡妇怒哼一声,就那么笔直的向杨树林扑来,简直就是拿佟赢娇往他刀锋上撞!
此时还不到最后关头,还不到杀佟赢娇的时候,杨树林抡起刀背,从侧面砸向她脖子。
就在长刀将要拍到佟赢娇脖子的时候,远方夜幕下突然传来一阵哭声。
哭声听起来距离很远,却偏偏让人听得格外真切!
甄寡妇一直都在提防意外,一见有异常,立马矮身闪过杨树林的刀,远远的闪到了一旁,紧张的注视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心里有些气急败坏。
她就知道杨树林肯定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果不其然,刚动手就出了怪事!
殊不知,杨树林此时也很纳闷,这地方显然是一片鬼域,常人就算横冲直撞也不可能撞得进来,这个关口怎么会有人跑到这里哭?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这哭声还仅仅是个开始,很快远处就传来一片哭号之声,听起来至少有数十人,而且个个哭得声嘶力竭,凄惨无比,仿佛刚死了爹妈一样!
这深更半夜身处鬼域,听到这等诡异的哭声,不要说杨树林,就连甄寡妇和真正的厉鬼高强也都感觉毛骨悚然,更糟糕的是,哭声距离越来越近,竟直向他们所在处而来。
甄寡妇恼怒不已,沉声喝问:“哪来的孤魂野鬼赶在本仙姑面前撒野!”
她这一嗓子居然真起到了效果,只见漆黑的夜幕中缓步走出一个身材中等,圆脸平头,穿着一身银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看起来他走得很慢,可没几步,已然到了近前。
此人截然一身,而且也并未哭号,可他每一步踏出,脚下就有骇人的哭号声传出,仿佛地府中的魑魅魍魉都被他踩得死去活来,因而放声哭号一般。
可杨树林一见此人,却不由得心中狂喜:“吴老师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