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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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六欲鬼

杨树林看得出,附身殷杰的家伙就在指骨里,这是给白小薇最好的祭品。

但他憋着一肚子问题:“少打岔,咱俩的账还没算清呢,赶紧说,你为啥来得这么晚!”

刘山宗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谢盈:“碰上了鬼打墙,绕了好久的圈子。”

杨树林当然不信,他跟本不搭腔,就只用狠叨叨的眼神盯着刘山宗。

刘山宗没辙了,只好一摊手:“好吧好吧,我失算了成吗!”

“刚开始看到趟路的小鬼,我真是寻思,让你借机锻炼一下来着。”

“谁知这殷杰真是狡猾,明明没发现我,可小鬼一死,他直接就把周围的屋子全都打进鬼瘴里,幸好你把他踢破了原形,不然我也未必能及时找到你们。”

杨树林心里暗叫万幸,敢情要不是他拼命踢那一脚,他们现在是死是活还说不定呢?

“我听你刚才那意思,他只是个小角色,可怎么这么难对付?鬼瘴又是什么东西?”

刘山宗神色肃然,把指骨放在了他们面前:“附在殷杰身上的是一只六欲鬼,这种邪祟,通常来讲的确只能算是小角色,而且,生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酒色财气总得占上一样。”

“因为极度贪恋物欲,所以他们往往都是些作奸犯科之辈,其中一些罪大恶极的,就算被绑上法场枪毙时,行刑的武警都会拿个黑口袋把他们脑袋套住,完事之后把魂魄兜在口袋里,扔进焚尸炉一起烧掉,免得他们执念太深,阴魂不散,留在人世继续作祟。”

说到这里,刘山宗叹了口气:“可现在,懂这些规矩的武警不多了。而且就算那些懂行的,也难保没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容易走不干净,留下尾巴。”

“这些怨魂会附身在一些阴气较重的地方,伺机扑人。但正常人他们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只有遇上心性偏激、贪财好色,且本身生气衰微的人,才容易中招。”

杨树林和谢盈听得面面相觑,刘山宗说的这些特点,殷杰居然占全了。

刘山宗指着黑得像是碳条一样的指骨道:“六欲鬼能吸活人的执念、宿怨,祸害的人越多,它们就越猛恶。找上殷杰这只已经有了些气候,至少也是只厉鬼了,被它附身的人会邪念大盛,受它鼓惑,变成人鬼难分的恶灵。”

“至于鬼瘴,其实跟鬼打墙类似,只是更加凶狠难缠。被鬼瘴困住的人,等于困在了恶鬼营造的空间里,除非恶鬼本体受到重创,否则鬼瘴几乎没有破绽可循。”

刘山宗略显抱歉的转头看着杨树林,他的失算,差点害死他们。

“六欲鬼本没能力打出鬼瘴,可我没算到殷杰心狠手辣至此,竟借着四绝之日阴气大涨的机会,拿李大妈祭了凶神……”

杨树林和谢盈听了这话,陡然一惊,之前看到李大妈的阴魂,他们还以为只是殷杰搞的鬼把戏,听刘山宗这么一说,二人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谢盈忍不住问道:“祭凶神?李大妈她……死了?”

刘山宗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死了,横死!”

杨树林很快就明白了刘山宗所说的祭凶神是怎么回事。

亲眼目睹李大妈的死状时,他甚至忘了身上的疼,胃里翻江倒海,干呕连连。

李大妈被浸在涮拖布的池子里,矮胖的身子几乎把整个池子都塞满,池子本就不大,不到半米深,积满了殷红的血水,浮在水面上的只有脸和肚皮。

可光看这两处,就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眼睛连眼皮一起被人硬生生抠了下去,只剩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嘴唇也被撕掉,露出两排残缺不全的牙齿。虽然牙关紧闭,可齿缝里咬着一片腥红的皮肉,看样子竟像是她自己的嘴唇,两腮鼓鼓的,显然嘴里不知含着什么东西。

更瘆人的是,肚皮被豁开了一个五角形大洞,皮肉向外翻开,五脏都鼓了出来,像是一朵盛开的邪花,皮肉是花瓣,内脏是花蕊……

最早发现李大妈出事的,是两个高二练体育的男生。

他俩五点多钟起来洗漱,准备去操场跑步,可一进洗漱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紧接着就看到了池子里的一幕。尽管是都男生,可当场就吓瘫了一个,另一个连滚带爬的砸开学校食杂店,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还没来,杨树林二人已经从谢盈寝室的窗户顺了条床单,溜了出来。

回到一楼时,刚好看到了这惨不忍睹的一幕,二人只看了几眼,就立马钻回了寝室。

杨树林躺在床上,任由刘山宗翻找出沈阳红药,给他内服外敷的好一通鼓捣。

他始终没喊一句疼,也没说半个字。

这几天他虽然经历了不少邪乎事,但给他的感觉就像做了个噩梦,多少有些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可李大妈那血淋淋的尸体,却把他一下拖回了现实里。

刘山宗知道杨树林在想啥,他刚接触这些的时候,也像杨树林一样有过负疚、自责,甚至感觉自己豁出命去所做的一切,反倒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他言简意赅的直戳要点:“没有咱们,死的人更多。”

杨树林沉默片刻,想开了点:“我只是没想到,殷杰的手段会这么凶残。”

“手段越残忍、死的越凶,死者的戾气、怨气就越重,要不然也不叫祭凶神了。”

“献祭者靠汲取戾气增强实力,还能驱使死者的怨魂为奴。看样子,殷杰是逼李大妈吃下了自己的眼球,这种手段我之前也只听说过,还是第一次撞见。”

杨树林扭头瞥了他一眼:“二哥你跟老弟说句实话,你到底懂多少?文成先生又是谁?”

刘山宗听到文成二字,多少有点诧异。

但他随即就醒悟过来,应该是殷杰对杨树林说了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把藏在枕头下的小本拿了出来,放在杨树林的枕头边:“我之前不跟你说,是不想把你牵扯到这一行里来,这里边的凶险,你也看到了。”

“可眼下,你想不掺和也晚了。看看吧,你想知道的都在里边。”

杨树林翻开这本有了点年头的红塑料皮小本,一股烟草混合了发霉纸张的味道飘散开来,显然写这东西的人,有很重的烟瘾,而且写的时候态度也很随便,不知从哪儿翻出这么个旧本子,一边抽烟一边记述。

纸张已经泛黄,还带着水渍,边角都霉烂了。

但里边记述的东西,却在杨树林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往不为人知的阴暗世界大门。

刘山宗这种人,被世人统称为阴阳先生,在过去是很受人尊敬的职业。

别说没人敢轻慢他们,更没人敢打着他们的名头招摇撞骗。

但现在世道变了,世人大多被钱迷了眼,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

一些人,不敬父母师长,不畏天理因果,不明是非轻重,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却愣是敢打出半仙、神算、阴阳风水大师的名头,满大街的横晃!

这些人彻底砸了阴阳先生的名头,反而让真正懂行的人,都不敢口出阴阳二字。

现在,但凡有些来历,从老辈手里接过些传承的人,都自称卖字的、扎纸的,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游走江湖,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会开个殡葬用品商店,寿衣铺子之类的来维持生计,如果不是恰好撞见了邪祟,很少有人愿意再伸手管闲事了。

不是他们生性凉薄,实在是现在信这个的人不多。

如果不是像杨树林这样撞了个正着,而只是看出了点征兆,你上去指着他说,看他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灾,你看他会不会大嘴巴子抽你!

事实也就是这样,吃力不讨好也还罢了,再弄自己一身骚就犯不上了。

再往细处分,扎纸的和卖字的也不是同一类人,就像警察中有负责抓人的,也有专门坐办公室的一样,同属一行,但是分工却又不同。

扎纸的通常干的都是力气活,说穿了,纸人纸马那都是要往阴间送的,他们取的就是这个送字,只不过送的可不光是纸人纸马这些轻飘飘的玩意,总之又脏又危险。

而卖字的就只是给人写个挽联,编个祭文,选墓地看凶吉之类的活计,相对较为安逸。

写这个小本子的人就是个卖字的,在开篇发了好长一段牢骚之后,才渐渐进入了正题。

他本人因为先天体弱多病,干不了这行里的力气活,就只能做个卖字的。

但也正因为这样,才能平平安安的活到七十多岁,把老辈传下来的手艺教给刘山宗。

按他的本意,是想让刘山宗也当个卖字的,这样既不会断了传承,还能混个寿终正寝。

可刘山宗这人外冷内热,又是个急脾气,有些事不让他撞见也就罢了,只要他知道了,就没法置之不理,袖手旁观。于是,刘山宗学着学着,居然学成了个半吊子扎纸匠。

结果显而易见,让一个卖字卖了一辈子的人,去教一个扎纸的,这本来就勉强的很。

仗着祖上懂的多,才算没出什么大差错,可终究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屡出状况。

要不是刘氏这一代就只剩刘山宗这么一个直系传人,刘希东是不会把手艺传给他的。

刘希东就是刘山宗的姥爷,但也正因为知道这个,杨树林心里才有点绕不过弯来。

按本子上所写,刘希东肯定是刘家直系,那他的外孙刘山宗,怎么也算不上直系吧?

难道刘山宗的爹妈是源出同宗?

那这算不算近亲结婚?

人说近亲结婚,生出来的不是傻子就是天才,像希特勒,爱因斯坦就都属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