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地日子总是过得十分快,上午颜月受了气,快到晚饭时间,因她将藏在胸部的两只馒头带着怨气吃了个精光,是以此时还并不怎么觉得饿,倒是一个午睡睡到此时,眼皮子依旧是重到抬不起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敲门,只好半睁半眯着眼睛摸索着去开门,刚一打开,迎面便扑来了一阵药香,颜月皱了皱眉头,抬手揉揉眼睛。
“你……睡到现在?”语气中带着询问,颜月一听到这个声音便浑身一颤,迅速的揉了揉眼睛,精神抖擞的回答:“怎么可能!我……我一个下午都在研究医书!”
清尘冷冷的看着她,语气有些不善:“这样啊……那随你吧。”说完便转身离开,颜月被他冷冷的眼神吓到了,清尘这个人,集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于一身,他那样的语气绝不是善罢甘休的模样,一定是因为他晓得自己在偷懒!可明明是他惹自己生气在先啊!
颜月虎着脸,一路尾随过去,她觉得关于之前偷吃而影响天狐族颜面的事情必须要和他好好谈一谈了!可跟着跟着,就渐渐发现不对了,他哪是朝自己房门走,这分明是香薷姑娘的房间!
登徒子!颜月呸了一口,看着清尘抬手敲了敲门,门立刻就开了,香薷姑娘笑靥如花的站在门口,连声请他进屋。
清尘啊清尘,分明一副按耐不住的猴急模样,还要强壮镇定,你何苦呢?
颜月十分的看不起他,摇着头正要离开时,脑子忽然一个激灵——他能拿偷吃的事情扯上天狐一族的颜面来要挟她,她又为何不可以拿他身为出家人却心有凡尘道貌岸然做把柄?
这是一个绝妙的点子!颜月露出坏坏的笑容,提着裙子溜到了房门外的窗户边,却发现门并未关上,躲在窗户边还能听见里面的动静,颜月暗暗感叹,不关门如何做坏事?不做坏事她如何抓把柄?颜月蹲在地上抖腿,正欲撤退,一只灰不溜秋的小东西从院子中的一盆花后面钻出一颗小脑袋,贼溜溜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房间里面,颜月火眼金金,一眼便瞧出了这是丁丁伪装成的灰兔子。
丁丁这只灰兔子伪装的十分的没有技术含量,不知是从哪里蹿了出来,身上都是灰尘泥土,颜月觉得好笑,冲着她招了招手,丁丁见到颜月,眼珠子都大了,蹭蹭几下就跑了过来,谁料一不留神,哗啦啦的带动了一片的盆栽,一盆盆花苗稀里哗啦的被碰倒,顺理成章的惊动了房间中的一对璧人。颜月脖子一僵,本想转头就溜,可里面的人已经双双走出,与此同时,丁丁义无返顾的扎进了颜月的怀抱中,将脸死死埋住!
香薷姑娘正想说什么,目光却游移到院子中的盆栽。
“呀!花苗!”香薷姑娘蹙颦,心疼的看着歪歪倒倒的花苗,一盆一盆的扶起来,清尘抄着手倚在门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颜月:“你……跟踪我?
“胡说!我怎么会跟踪你!”颜月双目圆睁,矢口否认。清尘冷哼一声,目光移向了在颜月怀中瑟瑟发抖的灰兔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一头香薷姑娘已经开始泣泪:“这花苗前些日子便有枯萎之象,我本想着再栽种一些时日,兴许还能存活下来,可如今,到底还是折了苗子。”
香薷姑娘心地善良为人耐心,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见到将死的花苗都要泣泪一番,想来是个心肠极软之人,可现下,颜月越瞅着这个善良的香薷姑娘便越是不顺眼,没由来的还有阵阵烦躁,这种烦躁在她瞧见清尘双目含情的望着香薷姑娘时越发明显,她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丁丁:“一人做事一人当!左右是我放了兔子捣乱了姑娘你的花,我赔你就是了!”
香薷姑娘凄凄凉凉的望过来,看了看清尘,又看了看颜月,苦笑着摇摇头:“颜月姑娘言重了,香薷只是想着载种这些花苗。”她扬了扬手中的花苗:“这一盆本是打算送给姑娘的……”又看一看另一盆被毁的更惨的,目光中流露出极大的惋惜:“这一盆,是打算送给清尘道长的。”
清尘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盆栽,唇角微扬:“如此,便谢过姑娘美意了。”
颜月恨得牙痒痒,咬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在她怀中的丁丁快被她勒死了,拼命蹬着腿挣扎,颜月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丁丁,丁丁显然也被那一幕伤害了,别过脸埋在颜月的臂弯中变扭的扭来扭去。
颜月不想打扰他们,转身悄悄离开了。
丁丁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吊床,就拴在了后院的两颗大树之间,在上头悠哉悠哉的窝了一个上午,直到颜月黑着脸端着簸箕的药材走到后院来,这才将她驱赶下来。丁丁懒懒的打一个呵欠,忽然瞪大了眼睛,蹭到颜月面前:“你的脸怎的红了?”然后就要伸出小爪子来探一探,颜月避瘟疫一般的闪开了,丁丁因为她的闪躲显得有些受伤,委屈的将手伸回来,蹭蹭的跑到自己的小吊床旁扯了扯:“小七姐姐,你是不是累病了?你来这里休息,我去请清尘哥哥来。”
颜月娇躯一震,在丁丁正要撒欢的跑掉以前将她逮住捂住了嘴,兴许是因着用力过度,丁丁扑腾着四肢,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清尘拿着药材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幅情景,又瞟了瞟神情不大自然的某人,弯了弯唇角。
丁丁仿佛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睁大了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清尘,颜月眼下心虚的很,手上的力道一时没注意,让丁丁给逃开了,只见丁丁如兔子一般蹦到清尘身边,指着颜月嚷嚷:“姐姐的脸红的厉害,准是害了什么病!”她还想再说,颜月已经激动得扬起手,丁丁见机开溜,而颜月扬起的手被清尘顺势捏住了手腕,他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处,颜月确如碰到滚开的水一般猛然缩回了手。
清尘不与她多做纠缠,收回手,道:“你先前的确受过伤,不过那伤没什么大碍,可若是现在身上有什么疼痛,记得与我说。”
清尘依旧是以往淡淡的语气,可这话在颜月耳中听来,就又与以往不一样了。匆匆忙忙点点头,低着头就要走。
“先前的****,味道可还好?”清尘低头弄着药材,漫不经心问道。颜月步子一顿,心跳却更加迅猛,她不安的将手放在心口,强装镇定道:“唔……味道不错,可比起那元洲岛上的****,到底还是差了些,我……你大概不晓得,我……我从小便喝惯了那里的****,别的……别的便不怎么喝的惯了!”
清尘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了看她,恰好颜月心中虚虚实实的,也转过头来瞟他,如此,便十分巧合的四目相对了,可一个是坦荡悠然,一个却是紧张不安,视线相撞时,颜月本能的收回目光,干笑两声。
清尘回过头继续摆弄药材,话语中却带上笑意:“喝不惯便喝不惯了,你脸红个什么。”
“谁……谁脸红了!我……我的脸色本就是这样的!不与你多说了!我……我忙得很!”颜月大囧,无奈之下正要逃之夭夭,右手又一次不期然的被抓住。
“有……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动脚的!”颜月险些炸毛,拍拍他的手,清尘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略微尴尬的轻咳两声:“我有些事要问你。”
颜月只觉得此时此刻十分之难熬,她宁愿去受几道天火!她如今越来越觉得自己与清尘的相处方式以及相处时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而这种诡异又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内心隐隐有种既期又抗拒的矛盾,有时候又仿佛置身于五彩泡泡中一般虚虚实实分不清。这对她一颗还未历经人世百态,尚显年轻的狐狸心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以捉摸的事情。
“你与尧旭是什么关系?为何……你那么紧张他?”清尘问这话时,眼神略有些向别处扫。而这个问题却让颜月变得不那么紧张。她皱皱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清尘冷冷瞟她一眼:“尧旭是我救回来的,我便有这个必要保证他的安全,可你……”清尘上下扫了扫她:“我想,对任何一个凡人来讲,被狐狸精缠上,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颜月双目圆睁,食指再多用力几分就戳上他的脸了,可清尘愣是岿然不动,反倒是十分享受看她炸毛的样子一般,坦然的看着她。
颜月心中原先氤氲出的五彩泡泡在一瞬间砰砰砰全碎了。
“我……我怎么可能会缠上他!”
“那就好。”
清尘瞟了瞟气呼呼的走掉的某人,第一次陷入了纠结当中——难道****真的不合她的胃口?
那一头刚刚甩掉清尘,还未走两步,迎面赶上来的,正是尧旭。颜月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隐隐作痛。尧旭一脸期待的走过来,俊朗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期待,却又恪守着礼仪,硬是刹住了冲过来的脚步,作了一揖:“颜姑娘,昨日你同在下说的话,可还当真?”
颜月怔了怔,在尧旭的殷切目光下终于想起来自己与他说过些什么,虚抹了一把汗,诺诺点头。尧旭的眼睛更亮了,上前一步:“那我何时能见他!”尧旭似乎太激动了,这一步跨的有点大。颜月猝不及防,险些与他撞上。身后一双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后一带,颜月整个人跌进清尘怀中。
清尘不太友善的看着尧旭:“见谁?”
尧旭也收起了一脸的殷切笑容,一脸正色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