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而离居,
忧伤以终老。
按照我商定的计划,我们骗过了所有人,离开了上邪王宫,离开了王城。
在去凤凰城的马车里,我苏醒过来。
“王,你终于醒了!”还未完全睁开眼睛就听到了洛晚熟悉的声音,她似乎很担心我挺不过那一针。
其实在很久之前,我跟她就有过提议。她说,根治这种病必须彻底的放下所有的事情,然而待在宫中,那些事情从来不是我找它而是它来找我的,唯一的办法是永远地离开这里。所以我说,若病情恶化,再也不受控制,索性遁离这里吧。
洛晚为难地说:“即使离开,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调理好。”
我沉思后,拟定方案:“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拿命去博。”我担心的是离开也是徒劳的,说不定会客死异乡,还要饱受和月牙的离别之苦。不妨,将此作为临死前的一计。
马车里的我很虚弱,我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去凤凰的路途中,所以我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还没死吧?”
可我无法听清自己的声音,现在的身体还很麻痹。
对于病情方面的事情,洛晚向来直言不讳:“我们需要找个地方稳定下来,王这样的情况不适合长途劳顿。”
我安心闭上眼睛,看来不乐观,一时也死不了。
人生的长短,本来就是身不由己的事,我早把一切看开。在战场上,每天都充斥着生与死的交易,那些奋勇杀敌的将士,真的想双手染血吗?亦不过是求生!而和我在一起的神允军,和我在一起的大哥章显真的想求死吗?亦不过是求生!
他们捍卫的是一些更重要,一些他们深藏在心里的东西。
而我,肩负着他们所有人的愿望,就像他们为我服务一样,我将为这个国家效劳。
那是我欠他们的。
同时,也是一些深藏在我心里的东西。
现在,我谁也不欠。
我建设了一个伟大的王朝,并为此付出了几乎是全部的精力、思想,健康、时间……等等。
我连我自己也不欠了,拥有过无上权力的我,也终于成就了一个神话。
但是百代过后,那些都是虚妄的。
被载入历史的故事早已失去了最本真的颜色,大多混迹有史官、甚至人们的揣测。除了一个真实的姓名以外,连一个表情也没有留下。
“王,你的东西掉了。”洛晚从地上拾起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
这时,我的四肢开始有些感觉了,我感到那个东西冰冰冷冷的,“是什么?”我问洛晚。
“头发。”
“头发……”
噢,我想起来了。
那是我和月牙编的发结。一定是她塞在我手心里的。
死亡是件最孤独的事情,但无法阻止。倘若有机会让我活下来,我一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再悲伤第二次。这一次,我会陪她走到最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