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君兆夕的眉在沉重响声中微微皱了起来,一种深不见底的失落感顿时从心底蔓延直至四肢。
他将身体放平,躺在沙发上出神。
七点半的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或深或浅地落在他冷酷俊秀的脸上,晕出一片暖暖的恍惚感。
如果没有恶言相向,让她留下,现在,会是怎样?
君兆夕自嘲一笑,他们间本该是这种模式,本该是这样的。对着那扇门看了许久,那里仿佛还有麦梓琪夺门而出时的余响。
悠然起身,失落的眼神逐渐恢复平静,他走到厨房,扫下那一整个岸台的食材。
鱼是新鲜的,赵奇一大早送来的时候向他炫耀过,又大又灵活,无论红焖还是煮汤都是上选,为了这个,他还特意给了赵奇一倍的小费,现下,这尾鱼正在盆子里闹腾,像是在欢庆自己将逃过一劫。
“昨天研究了一晚上食谱,原来是为自己做一顿寂寞的鱼肉粥。”望着那条鱼,喃喃自语。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他又何必费神?
懒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君兆夕的嘴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淡笑意,转回卧室拿了车钥匙,利落地披上黑色薄外套。
TOUCH酒吧,许久没去了。
原来兜兜转转一圈,自己还是要埋葬在一群人的狂欢中。
发动汽车,片刻,它就没入了被霓虹笼罩的夜色中。
他们要去哪儿?
麦梓琪在心里想,却不担心,像这样,有一个男生静静地陪着她,这种感觉真的好微妙,没有坐在君兆夕车里的那种压迫感,也没有人肆意嘲笑嘲笑她的土里土气,在木可风的身边,她感觉到的,是无限的温柔。
她以前在书中看过一个故事,男孩走在女孩的左边,说因为左边是靠近心脏的位置,麦梓琪不知道木可风一路上执意走在她的左边是因为什么,但心里荡漾起的甜蜜却是不容忽视的,就像方才他在楼下见到她时,会告诉她,她像落入凡间的精灵,这些小小的虚荣心,都是君兆夕不能满足她的。
想到君兆夕,嘴角恬淡的笑意忽然凝固。
君兆夕……这个像咒诅一样的人……一旦想起,就无法摆脱。
才刚刚想起他,仿佛全世界都是他一样。
车里的香水是他,车外的风景是他,连不断飞逝的路灯都是他!
“不许想那个混蛋!”
下车前,麦梓琪咬住嘴唇,给自己下了一道死命令。
《鸢之宿命》,风筝的宿命,注定是飘零。
再美丽的画面也只是为悲剧的真相描上一个浓墨重彩的外壳,最终,都会七零八落。
电影里的悲欢离合总莫名其妙地让麦梓琪想着君兆夕。
慢慢的,她开始走神,开始担心他是否还和昨天一样忙,是否会饿肚子。
“怎么了?”电影里画面由黑夜转到白天,突来的一束强光,让一旁的木可风看到了她眼中的忧悒。
“他们好可怜哦。”麦梓琪这才发现自己又不在状态,有些局促,看了一眼屏幕,随即说道。
木可风只是微笑,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其实电影里刚才放映的是非常喜剧性的一幕,这些,他一个字也没说。
记录下过无数爱情的他在这一刹那明白,原来,在他身边,她并不快乐。
不过,他贪恋她的笑,贪恋她的眉梢,贪恋她纯真的味道。
所以,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