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太医明白柳夏慧是在问孩子的事,忙遵从圣上的旨意,如实答道:“新颜姑娘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老朽无能,没能保住你腹中的胎儿,请新颜姑娘见谅!”
邵太医的脸上满是歉意,虽然他私下觉得这个孩子投胎投的不是时候,重回阎罗殿报到也是好事,免得招人厌弃,圣上可是说了,这孩子是孽种呵!
邵太医心里想归想,嘴上却没敢把这话说出来,是人都贪生怕死,他可不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当赌注。
“没了?”柳夏慧呆呆地重复着邵太医给她的答案,说不出心底涌上来的感觉是悲是喜?说实话孩子在她肚里有些时日了,那种母子连心的微妙感觉还真让她难以接受孩子已经远离她的事实,但是理智告诉她,没了孩子自己的日子会比较好过一些,至少不用再战战兢兢地怕人知道她未婚先孕,也不用急着嫁给宇文远了。
见柳夏慧神色呆滞,邵太医以为她心里难以接受这个惨痛的结果,忙道:“新颜姑娘还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倒是新颜姑娘小产后要注意保养身子,免得留下病根。”
一言惊醒梦中人!小产比之顺产还要注意调理,一个不慎极有可能落下很多后遗症,柳夏慧愁眉苦脸地发现她现在要像古人一样坐月子了,不能刷牙,不能梳头,不能洗澡,更不能出外散步了,在床上睡一个月,她早晚得发霉,变成臭气熏天的臭豆腐!
宰相老爸和如烟小丫头现在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她得让邵太医想法子将自己送回宰相府才行。
“多谢邵太医救命之恩,新颜感激不尽,只是新颜突然被带离相府,怕爹爹挂念,还求邵太医找人将新颜送出宫去,事后必定重谢!”柳夏慧晓之以情,动之以利,拿出生意人的谈判手段,怂恿邵太医送她出宫。
“这个不大妥当吧?新颜姑娘如今是非常时期,该当好好在此静养,你放心,宰相大人那边老朽会派人传话,新颜姑娘但放宽心。”圣上交代让他好好照顾柳夏慧,他当然不敢擅自送柳夏慧出宫,免得宰相大人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他百口莫辩,不但不讨好,反倒惹一身骚。
“唉,也好,反正左右都是睡觉,挪了地儿而已,只是没了孩子,我还真是愧对太子殿下和……”柳夏慧一时感伤之下差点把顾小姐三个字给说漏了嘴,连忙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新颜有些口渴,能不能烦请邵太医给倒杯水来?”
邵太医见柳夏慧的情绪已经平复,心里自然一阵高兴,他就怕她知道肚里的孩子没了会大吵大闹,没想到她竟然只是皱了皱眉头就恢复如初了,真不愧是宰相千金,经得起大风大浪,临危不乱。
“老朽特意准备了去恶露的糖水和补气益血的当归人参汤,新颜姑娘服用数日就可以恢复如初了。”邵太医连忙亲自去端了糖水和人参汤来给柳夏慧,把柳夏慧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个太医还真是细心,为她考虑周到。
“多谢太医!”柳夏慧端着药碗,望着碗里黑黝黝的药水,心里那个苦呵!人家的时空穿梭之旅都是浪漫精彩,美男环绕,虽然也经历风雨,但是最后都见了彩虹,可是她柳夏慧自从落入这个陌生的时空后就没舒心过。
先是莫名其妙怀上了“故世太子”宇文志的遗腹子,好不容易想法设法让靖王宇文远给肚里的孩子做了现成的爹,谁知道宇文志又奇迹般的起死回生了!搞得她进退维谷,筋疲力尽,好在宇文远对她情有独钟,让她终于下定决心在这个时空好好地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是老天爷却似乎存心和她作对,平白无故地遭受无妄之灾,她被妒火中烧的宇文齐失手误伤,肚里的孩子就像来时一样惊心动魄地没了。
天老爷,耶稣基督,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就不能让她这个无心穿越的善良少女过几天快快活活的日子?
“新颜姑娘,你不要难过,这孩子的事也是缘分,没了就没人,你就当这孩子和你没有缘分,靖王和新颜姑娘正值青春年少,以后想要孩子容易得很,新颜姑娘该当放宽心,好好将养身体才是。”邵太医见柳夏慧一脸黯然神伤的模样,终究心中不忍,出声安慰她道。
在邵太医看来,宇文远这么急着想要迎娶柳夏慧进靖王府,自然是柳夏慧腹中孩子的爹,不然谁愿意娶一个失去清白又身怀六甲的女人为妻?
邵太医不提宇文远还好,提起宇文远三个字柳夏慧的心更加难过,往常不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多少重要,但是现在的她失意彷徨,对宇文远那个霸气又温暖的怀抱充满了无比的怀念。
“太医,能不能劳烦太医给新颜捎个口信给靖王呵?”柳夏慧明知邵太医是奉命行事,自己很难说服他为自己办事,但是她不想在这个阴森森的太清宫坐以待毙,只好做着最后的努力,也许邵太医看她可怜就动了恻隐之心也说不定。
“这个……恐怕老朽无能为力,如今已经夜深,宫门已经关闭,老朽没有令牌就出不了宫,等明天,明天老朽再设法为新颜姑娘捎信。”邵太医有些为难地皱眉,圣上可是再三交代,让他不得透露新颜姑娘的行踪,他怎么敢违抗圣旨?还是先敷衍了柳夏慧,等明日再把新颜姑娘的意思转告圣上,请圣上再做定夺好了。
和脖子上的吃饭家伙比起来,同情心自然就退居二线了。
“唉!新颜知道此事为难邵太医了。”柳夏慧一口喝光碗里的药水,药水很苦,但是怎么及得上她心里的苦?被囚禁在牢笼一样的冷宫里,这种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