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宇文远昂首挺胸地随着侍卫离开,柳夏慧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但是被自己的亲身父亲这么冤屈,实在是一件悲哀的事,帝王之家骨肉亲情淡漠如斯,荣华富贵又怎样?还不如寻常百姓父慈子孝来得幸福!
柳夏慧只恨自己困在佛龛之后,不能出来指证圣上的虚伪和冷酷,正懊恼时,圣上却摆摆手,道:“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宇文刁单如逢大赦,连忙应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父皇保重龙体!”宇文齐知道多言无益,只好跟着宇文刁单往外走。
宇文泓恼恨父皇狠心绝情,也不跪安,气鼓鼓地跟在两个兄长后面离开。
圣上经过这一番闹腾之后显然有些体力不支,粗喘了一阵子呼吸才渐渐平和下来,柳夏慧不觉奇怪,这圣上人前人后都不忘演戏,他累不累呵?
“新颜,你现在一定恨极了朕吧?”圣上蓦然长叹一声,道。
柳夏慧赌气,没有回答,反正自己现在在佛龛后面,圣上也奈何不了她。
才这么想着,圣上已经启动佛龛的机关,紧闭的出口倏然开启,柳夏慧一个猝不及防就跌出了佛龛外,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圣上,你要新颜出来也不打声招呼,哎哟,好疼!”柳夏慧气恼地白了圣上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人人敬畏的圣上,柳夏慧却一点也不惧怕,看得出来,圣上对她别有所图,至于图什么,柳夏慧不得而知,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圣上不单单是看中了她的“美色”而已。
“新颜,你可知朕为什么要将远儿关进天牢去么?”圣上眸光深邃,虽然柳夏慧出言不敬,但是他并无责怪之意。
柳夏慧心底一阵恶寒,如果不知道圣上玷污了新颜小姐,她还真有可能被眼前这个充满成熟魅力的圣上所迷惑。
“恕新颜愚昧,不懂圣上这么做的用意。”柳夏慧是真的不知道圣上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问得倒是诚恳,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新颜冰雪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朕的良苦用心呢?”圣上讶然地凝视着柳夏慧,“朕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新颜你呵!”
这是什么话?她和宇文远成婚在即,难道未婚夫坐牢,她这个未婚妻应该高兴么?
“此话怎讲?”柳夏慧彻底懵了。
“朕怕远儿和朕一样遭逢不测呵!所以只能未雨绸缪,呆在天牢虽然苦了点,但总好过被人暗算。”圣上说到这里蓦然剧烈咳嗽起来,他伸手自枕下取出手绢来捂住了嘴,瞬间手帕上就晕染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桃红色。
“圣上,你咳血了?”柳夏慧惊骇地看着圣上手绢上殷红的血,心中惊疑不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以为圣上是个冷血无情的凶手,没想到圣上也是受害者,他并不是装病,而是真的有病!
“新颜,你不要怪朕心狠手辣,只要你到志儿那里替朕讨来解药,朕就释放远儿,让你和他团圆。”圣上说到这里神情变得扭曲,似乎正在极力隐忍某种难以名状的痛苦。
柳夏慧越听越糊涂了,难道圣上是因为中毒才咳血不止么?而圣上怀疑太子殿下宇文志就是下毒之人,为了利用她和宇文志的感情得到解药,圣上才这么处心积虑地维护她,真是可笑!她还以为是自己魅力无边,才让圣上倾心相待呢!
只是太子殿下会是那种弑父篡位的不孝子么?
“朕当初也不相信志儿会这样对待朕,但是事实证明朕错了,志儿他为了逼朕退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朕怕朕撒手人寰之后他不会放过自己的亲兄弟呵!”圣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让柳夏慧将信将疑。
“圣上的话恕新颜难以苟同,圣上已经册封志哥哥为太子,圣上百年之后毓庆朝的江山不就是志哥哥的了么?志哥哥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毒害圣上呢?”柳夏慧很快就找到了圣上言语中的破绽,质问道。
“这个……都是因为朕一时糊涂……”圣上顿时一阵尴尬,白皙的脸涌上一片异样的潮红。
“圣上玷污了新颜,却要新颜为圣上讨要解药,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柳夏慧不屑地冷笑,她终于有点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要不是圣上觊觎顾新颜在先,宇文志不会铤而走险,“圣上以为用宇文远的性命要挟新颜,新颜就会对圣上妥协么?”
圣上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床榻的柳夏慧,发觉眼前的女子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懦弱的顾新颜了,像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过他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丝毫没将柳夏慧放在眼里,沉声道:“新颜,不要逼朕对你动手!”
“圣上,你以为你武功高强我就奈何你不得了么?笑话,我可不是忍气吞声的新颜小姐,我是来自二十五世纪的柳夏慧!”柳夏慧不等圣上出手,蓦然举起手腕上的穿越宝典,启动机关,菩提玉镯接连射出两道强烈的光束。
圣上的眼睛霎时一阵剧痛,望出来时漆黑一片,他双手乱舞乱抓,惊骇欲绝。
“妖女……妖女!来人,救驾!”圣上凄厉地哀号起来。
门口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柳夏慧知道是禁卫军护驾来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拼了最后的气力冲到圣上的龙榻上,拔下头上的玉簪抵住了圣上的咽喉。
“快让他们退下,不然我让你血溅当场!”柳夏慧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拿圣上的性命来要挟。
可是柳夏慧低估了圣上的应变能力,强光只能让圣上的眼睛有短暂的失明,但是圣上是练武的人,眼睛看不见并不妨碍他施展武功,他手肘用力向后一撞,就将柳夏慧推倒在床榻之上,柳夏慧一头撞在床柱子上,她禁不住痛得呲牙裂嘴。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要怪朕冷血无情了,反正你如今没了朕的骨肉,朕拿你的性命向逆子要解药,还怕他不乖乖就范?”圣上桀桀怪笑,转身就要来抓柳夏慧,柳夏慧故技重施,正待再射圣上两道强光,但是圣上却聪明地闭上了眼睛,听声辨形,伸手就抓住了柳夏慧的胳膊。
“放开她!”就在圣上快要得手之际,一道身影突然飞身而至,从圣上的魔爪下救出了心有余悸的柳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