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看着小姐一脸大受刺激的表情,忙劝慰道;“小姐,这里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宰相大人已经在等小姐了。”
柳夏慧不懂如烟为什么这么说,回头好奇地看了眼永福宫有些斑驳的门楣,随即点了点头,任由如烟拉了自己往永昌宫的方向走去。
比起永福宫的门庭惨淡,永昌宫修葺一新的繁华景象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宫婢太监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隐隐约约中还可以听到喜气洋洋的丝竹管乐之声。
顾渊有些不忍地看了眼心神不定的女儿,微微地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让如烟去递名帖。
稍顷,永昌宫的总管王太监就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延请顾渊往里走。
九曲回廊,雕栏玉砌,八角飞檐,每一处无不精雕细琢,彰显皇家风范,就连宫中的花草树木、假山溪涧,都别具匠心地加以修饰过,既不太过招摇,但却庄严肃穆,令人不敢行差踏错,越雷池半步。
穿过三进院落,来到一处宽敞的庭院,居中有棵碗口粗细的柏树,枝繁叶茂,树上置一箭靶,宇文远背朝他们,正挽弓搭箭,瞄准箭靶,总管王太监不敢贸然上前打扰,顾渊见此情形,也尴尬地立在一边,等待宇文远射了这支箭再说,可是宇文远瞄来瞄去,换了好几个角度却仍然不满意,弓弦拉成满月形,却迟迟没有出手。
柳夏慧一颗心提拎着,等待着欣赏传说中百步穿杨的箭法,她可是早就听宰相老爸夸赞宇文远的箭法如何如何精湛,如何如何百发百中,怎么到现在还在那里瞄来瞄去?难道他是近视眼?看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又不像是眼睛的问题,突然想起昨天宇文齐硬要和她切磋琴艺,所以她不得不勉为其难地上演了一出双簧,难道自己为三皇子抚琴唱曲的事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古典霸道美男是在吃醋吗?柳夏慧失笑地望着宇文远颀长的身影,有点匪夷所思,如此孩子气的举动实在不符合宇文远睥睨天下的靖王爷形象!
见顾氏父女面对自己的冷落一副云淡风轻的反应,宇文远自觉无趣,几乎是泄愤似的,他狠狠地射出手中之箭,箭头不偏不倚,正中红色靶心,总管王太监忙击掌叫好,顾渊不得不跟着附和,连连夸赞宇文远好箭法。
宇文远这才装作一脸惊喜地回过身来,和顾渊热络地寒暄起来,眼角余光却偷偷地瞄着一旁暗自偷笑的柳夏慧。
察觉到宇文远的注视,柳夏慧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老实说宇文远的箭法不但精妙,而且充满了肃杀之气,仿佛他所射的不是靶心,而是敌人的头颅。
她是在讥笑自己的沉不住气吗?还是觉得他宇文远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草包王爷?
宇文远懊恼地沉下脸,将手中的弓箭扔给身旁的总管王太监,总管王太监见宇文远眉宇中隐含怒色,慌忙伸手去接,一来天寒衣服穿得多,行动不便;二来事出突然,一时猝不及防,加上宇文远厉声喝斥,总管王太监一个不慎,箭囊失手滑落,囊中箭矢顿时零乱地洒了一地。
总管王太监自知闯祸,一边连声请罪一边情急地捡拾地上的箭矢。
“真是个不成器的奴才,在宫里混了这么久,怎么连个箭囊也看护不好?”宇文远眉头一皱,少不得借题发挥一下,“算了,都是些驽钝的箭矢,扔了就扔了吧,免得看着心烦。”
明明是簇新的箭矢,靖王怎么说这些箭矢驽钝呢?总管王太监茫然不解地停下了捡拾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