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想被掌控5
“请您快一点。”侍女催促道。
“哦，好，好的。”
莫寻仙的手颤抖着，轻轻摸到妖主的手，“嘶……”莫寻仙惊讶的收回自己的手，好冰，冰的刺痛。
他不会融化吧……
莫寻仙再次轻轻拉住妖主，慢慢扶着他向床边走去。来到床边，莫寻仙扶着他躺下，他没有要醒来的痕迹。
“您能先出来吗？”三个侍女冲莫寻仙道。
莫寻仙回头看了妖主一眼，安静的站起，随着三人退出。
“啪！”沉重的巴掌打在莫寻仙脸上。
侍女恨恨的瞪着她，“那是我们的神，你竟然这样糟蹋他？！”
莫寻仙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糟蹋他什么了？
打了莫寻仙的侍女继续道，“我知道自己做了很逾越身份的事情，你随时可以取走我的性命。但是你要清楚，就算是妖主，就算是我们的神，也不可能把你这种卑贱的生命变成妖！他只不过是分割了自己的元神给你而已！”
“……什么，分割自己的元神？！”
“是的，你不知道吗？那是灵魂的千刀万剐，比骨肉分离还要疼痛千百倍！不仅仅是不愿意你在无天殿会因灵气受到伤害，妖主更不能接受你短暂的生命，他只是想你活下去而已！你难道不应该感激他吗？”
“可是……可是……”莫名的害怕和心惊，让莫寻仙不停的寻找理由，寻找理由证明自己是对的，他就是独断专行让人讨厌的存在，“可是作为人类，能拥有人类的生命，能自由的活着，我已经很满足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赐予，被强迫接受的赐予，我还必须感激涕零吗？！”
“呵！拥有人类的生命，自由的活着？你之前都没有昏倒过吗？没有发烧吗？”
莫寻仙愣了一下，好像有那么一次，但也只是唯一的一次啊。
“你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吗？实话告诉你，如果妖主不救你，你最多还能再活两个月！你是不是又要说，能够作为普通的人类自由的活两个月就已经很满足了？！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只能活两个月就要痛苦孤独死去的生命，你真的不害怕？！你难道真的不懂得体谅妖主的心意吗？难道要妖主在承受那样巨大的痛苦之前，就告诉你，他要为了守住你这条卑贱的生命，而让自己受尽灵魂千刀万剐的痛苦，然后让你怀揣着不安和愧疚，卑微的接受他的赐予？！”
莫寻仙身体一抖，已经溃不成军。
“邢台你也看到了吧？只要妖主够心狠，不，妖主的心本来就狠，他可以对任何人心狠，包括对他自己！只要他有哪怕一丁点儿不在乎你，他都可以把你绑到邢台上。他可以帮你免疫痛苦，然后为你举行千刀万剐的仪式，退去你的凡身。但是妖主不愿意！他默默的做了这一切，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尽量减小了你的愧疚和负罪感，怎么，妖主做的这一切，在清高又崇尚所谓自由的您的眼中都成了强迫的赐予？这只是他霸道专制的体现，是吗？！”
莫寻仙身子一晃，后退一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妖主的身体是冰的，但是那股注入她体内的力量很温暖。
“而你，你知道在经受那样的仪式之后，妖主的身体有多虚弱吗？你竟然那样粗暴的对待他？！我告诉你，也请你记得，一旦你有幸获得了妖主的珍惜，你的生命本就不再属于你一个人！”说罢，侍女猛然转身朝外面跑去。
其他两个侍女愣了半响，接着脸色一变，慌忙追了出去。
而莫寻仙，她则愣愣的转身，看着躺在床上浑身冰冷半透明状的妖主。
他的俊美，在这样虚弱的时候，有些刺痛人心。
“啊，呜呜！”
殿外传来一阵呜咽声，莫寻仙怔怔的站着，而后慢慢走出去，一大片的血迹，方才那个侍女已经死了。
自刎而死……
剩下的两个人把她的尸体抬起来，无力的回头看了眼莫寻仙。
而后念动咒语，她的尸体慢慢透明，最后化作美丽妖娆的花瓣，在一片缤纷之中消散而尽……
那是她们用生命用尊严用骄傲去爱戴的妖主。
半透明……
莫寻仙的身体颤抖起来。
想到妖主此刻的模样，下一刻，他会不会化作一片片绝美的雪花，折射着凄然的阳光，在她眼前融化？
灵魂的千刀万剐，撕裂自己的元神给她吃下。
那到底是怎样的痛苦，莫寻仙她无法去想象，因为她并没有元神这种东西。
但她……
好像真的有点过激了。
没有被变成妖吗？
莫寻仙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只不过是因为拥有了千万分之一的妖主的力量吗？她仍旧是个人类？是个拥有不老不死肉身的人类？
发呆中，两个侍女低头朝她走来。
莫寻仙以为，自己要承受她们痛恨的目光。但是她们没有。她们为她下跪，她们祈求道，“请您进去，陪伴妖主。这样，他一定会醒来。”
“对不起。”虽然她始终认为，自己当时的反应是正常的，但她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残忍的后果。
两个侍女没再说什么，只是双手伏在地上，做出更卑微的动作。
莫寻仙也冲她们弯腰，“我进去了。”
说罢，转头进入内殿。
一开始，莫寻仙不敢打开窗子，不敢拉开窗帘。
因为他太像一座绝美的冰雕，就算她对他稍有不满，但也不希望这样一个人儿，在自己的误会中消失掉。
莫寻仙坐在床边，一句话也没说。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很冰，冰到有些刺痛。
——你身体有多冰冷你知道吗？跟你躺在一起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他修长的手，她触碰到，会被那股冰冷刺痛。
但他自己呢？
如果这股冰冷侵袭了他的内心，那他的灵魂，究竟生活在怎样孤寂没落的世界里？
她竟然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她竟然可以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仿佛灵魂深处，有一份深沉的感情在谴责自己。
那是他啊，是他啊，不是别人。她竟然可以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那是他啊……
莫寻仙握紧那冰冷修长的手，刺痛从掌心传来，一直渗透到心底。
良久，莫寻仙的手几乎变得和他一样冰冷。她站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子，让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一起闯入。
她说的对。
他默默做了这一切，免去她过多的自责和愧疚，让她不是一个卑微祈求帮助的弱者。反而成为了一个被强迫赐予的“受害者”。但她不能因为妖主的这种做法，就想当然的真以为自己受害了。短暂的两个月的生命……
如果她早一些知道。
她会害怕的。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还那么新鲜，还有许多事情她没尝试过，虽然不渴望永生，但她还不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