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穿越之锦夜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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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作秀(三)

出了府门,我双腿一夹马肚,悍马撒欢地跑起来。如今我的骑术已经很说得过去了,虽谈不上精湛,但是拿马当个代步工具还是能够胜任的。二十几个护卫骑着马,自发自觉地跟在我的马后,亦步亦趋。我策马奔腾,他们也跟着扬鞭飞驰,我小步溜达,他们也慢下来如影随形。这些人都是锦夜精挑细选,以一当百的精壮汉子,一色的墨蓝长衣,腰挂佩刀,面色清冷,就差一副黑超了,不然真跟现代保镖有的一拼。

我为了图快,赶超近道,在一狭窄的小巷子里,与一顶二人抬的轿子迎面碰上。我想往回退,可是后面的护卫已经将路堵死。护卫的首领一扬手中的马鞭,向对面的轿夫呵斥道:“退回去,莫要挡了我们将军夫人的路。”

如此恃强凌弱,颐指气使,让我很不好意思,赶紧向那侍卫道:“还是我们退回去吧,人家轿子两条腿,慢,咱们骑马四条腿,要快些。”

正说着,对面轿帘儿一掀,婷婷袅袅地下来一人。半新不旧的桔粉色裙子,裙上绣着淡粉色的杜鹃花,因为旧了,颜色不再鲜亮,有点儿灰蒙蒙的。头上几样银钗,也是乌突突的,浑身上下很是素净。我定睛一瞧,这不是江映容吗!

我呆立的当口,江映容已经莲步微移走了过来,微仰着依旧年轻美丽的脸看着马上的我。

旁边的侍卫首领低呵一声,“找死!”手里的马鞭已经挥过去了。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栏,马鞭越过我的手,在我掌心留下一道红红的檩子,火辣辣的疼。虽然被我挡了一下,鞭稍儿还是甩在了江映容的肩膀上。她负痛地“啊!”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肩膀,蜷下身子。

我顾不得自己的手,赶紧跳下马,伸手扶起她,“没事儿吧!”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满泪花,却没让眼泪落下来,摇头道:“没事儿的,溪儿姐姐不必担心。”说着放下捂着肩膀的手,我看到她肩头的衣服被鞭子抽破了一个十几公分的口子,露出细白如瓷的肩膀,好在伤得并不厉害,只有浅浅的一道红印。

我略微放心,解下身上的披风批在她肩上,挡住破损的衣服。回头对那个打人的侍卫怒目而视,“对个弱女子也要挥鞭子吗?”

那个侍卫翻身下马诚惶诚恐道:“夫人赎罪!”

倒是江映容拦住了我,“溪儿姐姐不要责怪侍卫大哥,是容儿挡了姐姐的路,这位大哥又不认识容儿,自然是要保护姐姐的。”

我愣了一下,这是江映容吗?脱胎换骨了?我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看,一时对如此温言细语,体恤他人的江映容颇不适应。在她那里我可是没少吃苦头,咱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江映容凄婉地一笑,“溪儿姐姐是不是奇怪,容儿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家道中落,父兄都流放在外,不得相见。母亲也重病缠身,家中的仆役遣去大半,虽有大姐姐和长风哥哥时常接济,但是一干官府杂役谁不是捧高踩低,时不时地来府中骚扰,我与府中女眷就靠做些针线女红,贴补家用。”

听得我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她一个侯门千金,却混得这样凄惨,真是让人唏嘘。我忍不住问她,“家里的事儿跟皇后娘娘说过没有?”

江映容摇摇头,蕴含在眼里的泪水终于顺着光洁的脸颊摇落下来,“不敢告诉大姐姐的,大姐姐刚刚诞下小皇子,还未满月,容儿怎敢让她挂心!”

“那长风呢?”我忍不住问,“他总可以帮到你们的。”

江映容低下头,声如蚊呐,“长风哥哥监理朝政,日理万机,见了他,容儿也总是说一切都好,不用他费心。他够累了,哪能还让他为江府的小事儿操劳。”

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如此深明大义,委曲求全,快跟她大姐姐皇后娘娘有一拼了。我不禁感叹突遭巨变真的可以让人一夜长大。不过她本来对我恨得牙根痒痒,现如今突然低眉顺眼,让我还真是一时难以适应。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听江映容问我,“溪儿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内阁议政厅。五小姐这是要到哪里去?”

江映容垂首道:“容儿要去找长风哥哥,刚才去了摄政王府,府里人说,他去兵部了。所以,容儿正要赶往兵部。”

她要去找长风,我也不好说什么的,只能提醒她,“兵部守备森严,闲杂人等是靠不得前的。”

她瞟了我身上的男装一眼,自伤地一笑,“容儿自是不能跟溪儿姐姐一样,手持锦大将军的令牌,哪里进不得。容儿不过是守在门口等长风哥哥罢了。”她举袖拭泪,“听闻二哥哥在滇西流放之地染了疫病,母亲焦急挂念二哥哥也一病不起。容儿担心死了,走投无路,只好去找长风哥哥讨个对策。”

说着她上前执起我的手,碰到我掌心的伤痕,我痛叫出来。她马上撒开了手,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溪儿姐姐还是不肯原谅容儿吗?当时容儿年纪小,被家人宠惯了,不知轻重,得罪了姐姐。后来身陷囹圄,家人失散,方知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姐姐就念在容儿年幼无知的份上,原谅容儿吧!”

说得我一阵汗颜,跟欺负人家小孩子似的。我小心地握着自己受伤的手,将功折罪道:“这样吧,我送你去兵部找摄政王。”

江映容破涕为笑,亲昵地挽起我的胳膊,离得近了,她身上一阵香甜酥软,若有似无的香味儿传来,很是好闻。她娇俏地笑道:“那就谢过溪儿姐姐了。有姐姐在,到哪里都是通行无阻呢。”

上次在凤仪宫我们两个还掐得跟乌眼鸡似的呢,如今她却待我亲如姐妹,让我颇为尴尬,不自在地抽出胳膊,“你坐轿,我骑马跟着。”

“好!容儿都听溪儿姐姐的。”她笑得无比真诚,天真灿烂,让我又自责了一番,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地记仇呢?人家孩子真是痛改前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