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不能说了吗？”蕤妃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很快浮起一抹疯狂：“五年了，都已经五年了，我受够了，唐蕤说不嫁就不嫁了，凭什么我来替她受罪？”
听着蕤妃的话，秦陌离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说话的嗓音中也随即多了一抹阴沉：“你不就是西川长公主唐蕤吗？”
“我不是。”蕤妃摇摇头：“我是二公主唐葳，她才是唐蕤……”说着，她伸手直指左左……
“我是二公主唐葳，她才是唐蕤……”
随着蕤妃的一声轻喝，在场几乎所有人，除了楚靖宇和梁大人外，都不约而同的转头向左左看了过去。
“我？”左左诧异的看着蕤妃直指向自己的手指，有些无措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周围人投射过来的审视眼神，慌张的摇摇头：“我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又牵扯到了她的身上？更何况还是这样的事情？
看着蕤妃望向自己的厌恶眼神，左左的心中没来由的浮起一抹恐慌，她说的不会都是真的吧？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蕤妃时，她脸上的厌恶神情，回想起她说起自己迫不得已来东林和亲事的悲戚憎恶，左左愈加害怕了，她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感觉到左左身子微颤，秦陌离安慰的握紧了她的手，阴沉着脸，抬头望向蕤妃，冷冷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蕤妃毫不畏惧的对上秦陌离犀利的眼神，说。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么说会有什么后果？”秦陌离又问。
“大不了就是一死，有唐蕤陪葬，我也豁出去了，没什么好怕的。”蕤妃扬起眉，不以为意的大声说。
“你可知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可不是你死了就能了结的事情，后果会非常严重……”秦陌离目不转睛看着她，眼中很快闪过一丝阴霾：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就表示，五年前他千方百计娶回来的这个并不是他要的那个，这口气，他怎么咽不下的？
“后果？”蕤妃口中喃喃自语着，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我就是考虑了太多后果，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我不要再这样活下去了，如果还要我回到紫薇宫，我宁愿现在就死了。”
楚靖宇看着身似颠似狂的女人，心头一阵抽疼：他的葳儿变了，以前的她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的，她曾经的温柔、体贴在这东林的五年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当初他可以坚决一些向皇上说明一切，如果当初他不顾一切的将送她离开的花轿劫下的，他们根本就不用受这样的煎熬，只可惜，这世上不存在什么“如果”，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不够果断……
“葳儿……”他心疼的看着跪在身旁的女人，哑着嗓子轻唤一声。
唐葳缓缓转头，对上楚靖宇黑眸中的悲戚，泪水瞬间溢满眼眶。
“对不起，阿靖。”她满脸愧疚的看着楚靖宇，庞若无人的慢慢倾过身子，“对不起，阿靖，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冒险进宫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可以向你父皇提亲，你也不用到东林受苦了，对不起，葳儿……”
唐葳抽了抽鼻子，挺直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楚靖宇的脸，眸中瞬间闪过一抹精光，然后缓缓摇摇头，说：“不，你没有错，如果真要将错误归咎给某个人的话……”她说着，顿了一下，猛然转头狠瞪了左左一眼，厉声喝道：“如果真要将错误归咎给某个人的话……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唐蕤……”
左左早已心乱如麻，乍一对上唐葳眼中强烈的愤恨，心头不由得微微一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也随即从秦陌离的手中滑了出来。
秦陌离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了面前的那对男女上，直到一直握在掌心的那只手脱离开，他才转头看了左左一眼，眼中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疑惑。
左左也随即也抬头向他看了过去，伸手想要抓回他的手，但是他已收回视线，缓步向前走去，让她扑了空。
“你刚才叫她什么？”秦陌离走到楚靖宇面前，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他，指指唐葳问。
楚靖宇抬起头，眯眼对上他冷漠的眼神，迟疑了片刻，实话实说道：“我叫她葳儿……”
秦陌离猛然一紧眉，“这么说，她真的是你们西川的二公主唐葳，不是长公主唐蕤？”
“不错。”楚靖宇承认。
“那么唐蕤是……”
“唐蕤就是皇上你最疼爱的良妃娘娘。”不等秦陌离把话说完，唐葳就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说道，唇角边还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你不是认定我知道她的过去，想要从我口中套出她的过去吗？这就是她的过去，梁大人和阿靖都可以作证，她就是西川货真价实的长公主唐蕤。”
“你们这到底在搞什么？”殿门口突然响起太后的一声怒喝。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向门口看了过去，只见太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身旁跟着的正是北域国的那个安宁公主雪莲。
“母后，你怎么来了？”看着太后突然出现，秦陌离眼中难得的闪过一抹惊慌，忙不迭的往前走了两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要挡在左左身前。
“哀家看你突然离席，好久都没有回去，过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话。”太后的脸上很快闪过一抹阴沉说着，慢步走进了门，走到唐葳面前，看着她，眯起眼，沉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乍一对上太后犀利的眼神，唐葳便被镇住了，身子微微一颤，喑哑着嗓子回道：“句句属实……”
“不是的，母后，她是在撒谎诬蔑左左……”话音未落，秦陌离就忍不住插嘴说道。
太后冷冷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眼继续盯着唐葳，问：“你们皇帝就不知轻重，随随便便就让你代嫁过来了？”
“父皇也是迫不得已……”唐葳眸中闪过寒光说。
“为什么迫不得已……”
“因为那个时候唐蕤已非处子之身，还怀了孩子……”
殿内瞬间一片冷寂，左左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紧紧的抱着手臂，但是依旧感觉那股浓浓的寒意从骨头深处钻出来。
“哼……”太后冷笑一声，最先打破了殿内如死一般的沉寂。
听着那寒若冰霜的嗓音，左左不由自主浑身打了个寒颤，迟疑了片刻，缓缓抬头向前看了过去，不出意外的正好对上了太后更加冰冷的眼神。
太后一脸阴沉的看着左左，眸中闪过一抹不屑的寒光：“活了半辈子，没想到哀家竟然看错了人，你不但心思沉重，而且还下剑、不要脸……”
看着太后眼中的厌恶，听着那些话，左左委屈的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开始在眼眶里面迅速蓄积，却倔强的强忍着不让任何一滴泪从眼眶中溢出。
秦陌离心疼的看着左左眼中不停闪耀的泪光，往旁边挪了两步，挡在两人相交的视线，辩驳道：“母后，你不能这么说她，别忘了她生的是谁的孩子？”
太后顿时无言，看着儿子脸上的薄怒，眉头越皱越紧。
唐葳跪在一旁，见秦陌离还如此维护左左，原本沉积在心底的沉重怨恨瞬间一股脑都涌了上来，她不服气，凭什么直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这么维护那个可恶的女人。
“你以为她愿意吗？那不过是她逃和亲命运的筹而已，她根本就不想要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她抬头望向秦陌离，坏心的脱口而出说。
秦陌离瞬间沉下脸，眯眼望向唐葳，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葳的唇边很快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冷冷瞟了左左一眼后，径直对上秦陌离询问的眼神说：“唐蕤根本就不愿意来东林和亲，所以她偷偷溜出宫去，打扮成青楼的艳姬，打算随便找个男人。可是谁都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巧，东林皇帝假扮成侍卫一同去了西川，也就那么巧，被唐蕤看上来，接下来的事情，皇上你应该比我清楚了。”
听了唐葳的话，秦陌离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了：“你怎么知道当时朕是假扮成侍卫去的西川？”
“东林的皇帝都到了我们的帝都了，怎么可能毫无觉察？”楚靖宇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你们的长公主当时怀的是朕的孩子？”秦陌离的嗓音愈发的阴沉了。
“不错。”唐葳点点头。
“那就更应该让她嫁过来才对，为什么突然中途换了人？”秦陌离又问。
说起这个，唐葳便不由自主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眼中瞬间浮起一抹怨恨：“因为她跑了，她偷偷跑出了皇宫，不知所踪，而我，就必须要替她嫁过来受罪。”
“她一个弱女子竟然可以独自偷偷溜出皇宫，你们西川皇宫的守卫还真够森严的。”这时，秦梓昀貌似很感兴趣的走了过来，问。
“她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偷偷溜出皇宫，不过有太子哥哥帮忙，自然轻而易举。”唐葳愤愤不平说，在太子哥哥的眼里，蕤儿总是最重要的，只要蕤儿想要的，哥哥总会想尽办法满足，而她这个葳儿却永远成了代替的。
“太子哥哥？皇太子唐卿？”秦梓昀疑惑的皱起眉，在他的印象中，唐卿可不会那么轻易放掉手中任何一个筹码的，即使是自己的最宝贝的亲妹妹，毕竟她怀的是东林皇帝的孩子。
他不相信那个男人会这么干。
“对……”唐葳点点头。
“知道了唐蕤有了皇兄的孩子，他还帮她逃离皇宫？”秦梓昀迟疑的问，始终不愿相信。
“是。”唐葳还是点点头。
秦梓昀不敢相信的皱起眉轻轻摇摇头，迟疑的抬头看了秦陌离一眼，正好对上了他同样狐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