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的初吻
市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我和凌苏苏还有小坠儿，被包得像个棕子似的躺在病床上，彼此间却还在开着玩笑，一个不小心就会扯到嘴角的伤，然后再回过头来感谢夏子慧家八倍儿祖宗。在医院的日子倒也清闲。
有些话，说出来是多余的。凌苏苏和小坠儿为我所受的伤，我没有说一个“谢”字，感觉那样会亵渎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如果男人间的叫肝胆相照，那么我们之间的是什么呢？
从那天后，吸血鬼一直没有出现过。
楚轩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我，还会带来佣人炖的补品，时不时的还带两个小鬼来陪我解闷。因为怕妈妈受到惊吓，所以我央求楚轩和小猫骗妈妈说年级要去旅行，每天都会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
管旭也是每天必到，看不出这样冰冷的家伙，照顾起病人来却是温柔而又细心，或许是对象的原因吧。
小猫则常常借口看我，总是去骚扰临床的凌苏苏，搞得每次见到小猫，凌苏苏都会尿急。
至于我和楚轩嘛。他不说，我也不说。呵呵，我喜欢简单嘛校外的暴力事件在校方和楚轩的双重镇压下平熄了。我和凌苏苏还有小坠儿都已经康复出院了，接着继续我们精彩的校园生活。
原诚视野最好的咖啡厅里，我们三个正坐在临窗的长桌旁。
“小坠儿，管旭这大冰块对你很体贴嘛。”凌苏苏边看窗外的小丑边随意的问着。
小坠儿的脸浮上了两朵可爱的红晕，“哪。哪有啊。再说，”神色略微暗淡，“我是他姐姐。”
“切，只是姐弟殊途，总比人鬼殊途好吧。”凌苏苏不以为意的说。
“苏苏，你能不这样牙尖嘴利吗？不记得在这上面吃过的苦头了。”我忍不住替小坠解围。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谁害我的。”凌苏苏马上反唇相讥。
一旁的小坠儿指着窗外喃喃的说，“好奇怪的女生哦。”
我和凌苏苏都好奇的探向了窗外。一个可爱美丽的女生正在一堆好奇的眼光下稳步走着，脸上却挂着与可爱极不相称的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的波澜。引人侧目的并不是这不相称，而是她怀里抱着的洋娃娃。女生抱洋娃娃不稀奇，高中女生喜欢洋娃娃也不稀奇，可是带着它来上学就不要怪大家好奇了。
我难得发挥女人的数字本领，一副资深评论家的样子，指着女生说：“可爱，不及我们凌苏苏。天真，不及我们小坠儿。”
凌苏苏马上接口道：“笨蛋，不及我们郑嫒。”
“喂，你这女人要吵架是不是？”说我是笨蛋？
“事实嘛！”
小坠儿不得不劝我们，“哎呀，好了，你们是学姐哦，能不能不要在我这个学妹面前这样。”
上课铃声刚响过，老师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女生，怀里抱着洋娃娃。是早上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女生。
“各位同学，这位是新同学，她叫漫天雪。”老师介绍着身边的学生。
什么嘛？同样是转校生，我是自报家门，她却是老师帮做介绍，差别也太大了吧。早知道，我也抱个洋娃娃来了。
跟我一样也注意了这个细节，下面的猴子们又开始“吱吱”叫了。
“老师，她还没断奶吗？干嘛带个洋娃娃来学校啊？”一个女生不屑的说。
“就是啊，想玩洋娃娃回家去嘛。”立刻有别的女生附和。
老师也觉得这样的确不妥，“漫同学，这个洋娃娃。”
猴子们的叫嚣，丝毫没有影响到漫天雪的情绪，脸上依旧平静。“它不是洋娃娃，它叫小美。是我的朋友。”
“额？”，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老师这下也为难了。最后只能忽略这个问题，“漫同学，你就坐在。”就在老师四下找位置的时候，漫天雪径自的走到楚轩的旁边，“我坐这里。”
没等老师有反应，楚轩已经发难了。“滚开！”
没听到似的，漫天雪轻轻的放下了书包。看着无视自己的她，楚轩的脸寒了。抓起她的书包随手丢到了前面。猴子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包括老师在内。
漫天雪静静的走到前面，捡起书包，又回到了刚才的座位上。楚轩挑了挑眉，再次抓起书包扔到前面。漫天雪依旧捡回来，坐下。这一次，楚轩没有再抓，而是有趣又冰冷的看着她。
那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
至始至终，漫天雪都没有看过楚轩，脸上始终平静的找不出一点纰漏，就像虔诚的修女面对圣母时的平静。
“你有敌人了。”凌苏苏看过戏后得出一个结论。
她，是我的敌人吗？为谁？楚轩吗？
楚轩眼里的有趣像利剑一样，刺痛着我的双眼。我讨厌被影响到，可是那种窒息感是骗不了人的。奇怪的是楚轩一上午都没有再找过漫天雪的麻烦，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坐在那里互不干涉。不管这代表什么，我的心情开始低落，这是事实。
聪明如凌苏苏，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施展她的尖酸刻薄，只是在午后静静的陪我走在校园里。一阵悠扬的吉它声不停的回荡在花园里，我禁不住被它吸引，慢慢寻着它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围着好多女生，都是一脸陶醉状的十指交叉搁于胸前。好奇的探头进去，一个拥有和煦春风般笑容的男生正抱着吉它忘情的弹着。
“是他？”凌苏苏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好奇的问她，“你认识？”
“记得校庆的时候，我说过一个帅哥一直盯着你吗？”
“是他？”我恍悟的用手指着面前弹吉它的人。
凌苏苏点了点头，这时旁边女生们的对话，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蓝明日学长休学回来后，好像更帅了呢。”
“是啊是啊，你看他的笑，好温暖哦。”
“这家伙就是蓝明日啊。”凌苏苏了解似的点点，接着对我说，“女生都喜欢他的温柔。你看他笑的那个样子，真是有够伪善的了。”
我无奈的对着凌苏苏，“苏苏，世界其实是很美好的，你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它，会发现很多事没你想得那么丑陋。”
“你从外星来的，还不了解地球。”
她，我又一次放弃了。
突然，吉它声停止了。我们好奇的看向蓝明日，只见他正出神的看着掉落在手上的花朵。
哦，秋天了嘛，落个花花草草什么的很正常。正在我耻笑他这故作文雅的姿态时，他却站起来，放下了吉它，拾着这朵小花径直的走向了我。
蓝明日在我的面前，停下了脚步。还是那一脸的暖笑，接着他轻轻的将那朵小花戴到了我的头上。
周围的女生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们的温柔学长。而我的脸，黑了。
“今天不是清明节！”受不了的扯下了头上的小花，什么嘛？随便就往人家头上戴花，很不吉利的耶。
他好像受伤般的捡起地上的花，那眼神好像是在哀悼逝去的恋人。蓝迷们看到偶像这副模样，都恨不得用眼光杀死我。
哦，我的头好痛啊，“你不是要葬花吧？”他可千万别承认，不然我会去撞树的。
他仰起脸，温柔的笑着点了点头。
受不了了！“鬼啊！”我拉着凌苏苏冲出了人群。天啊，别让我再遇到这个男人。看到落花会哀悼，还要学黛玉葬花？怪物！他绝对是怪物！
逃到看不见蓝怪物的地方，凌苏苏马上大声的说，“看吧，我说他伪善没错吧。”
现在我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反驳了。总之，这样的男人看了我会疯掉。
下午的课，我听得浑浑噩噩，眼睛老是不受控制往楚轩那边瞄。像是感应到了我的注意，楚轩转过来抓了个现形。我立刻尴尬的不知所措，他却是眼带笑意的看着我。脸又开始想要摊鸡蛋了，真是丢脸丢到他家了。
“老师，这个问题，我不懂，请再讲一遍。”突然，漫天雪站起来平静的跟老师提出要求。面对这么认真的学生老师立刻又重头讲了一遍。她这一问，也打断了我和楚轩的“交流”。
这样一个奇怪的女生完全激起了凌苏苏做为同类的兴趣，整堂课，她都在研究漫天雪。
下课后，门外一阵骚动。女生的尖叫声不绝于耳，直跟到我们班的教室。在一帮女生的簇拥下，蓝怪物带着温柔的笑走了进来。
“别。别过来。”看到他，我立刻想起他要葬花的那一幕。
“郑嫒，我喜欢你。”薄薄的嘴唇轻轻的吐出了这一句。然后不加思索的把我抱进了怀里。
“啊！你这个怪物，放开我！”我挣扎着喊叫。
“放开她！”几乎是同一时间，楚轩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拳打向了他。我不禁替蓝怪物捏把汗，就他那体格也就适合玩个花弄个草，楚轩这一拳头下去，他哪受得了啊。出乎意料的，这一拳并不没有打中，而是被蓝明日抓在了手中，一如当初楚轩抓住花花头的椅子。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看着眼前似要大干一场的两个人，我怔在当场。
楚轩也颇为意外的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蓝怪物却依然温柔的笑着，“这一拳，你有什么立场挥？”
一句话让楚轩眯起了眼，嗜血的模样再现。“她，你碰不得！”
蓝怪物感兴趣的问，“为什么碰不得？”接着又用看那朵落花的眼神望着我，“不适合自己的土壤，花儿会枯萎的。”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楚轩另一拳结实的打到了他的脸上。
抚着发痛的面颊，他还是温柔的看着我，既而转身离开。
楚轩的眼光冷冷的扫到我的脸上，一如早上的刺痛。我没什么好说的，他的期待可能会落空。现在的我也没有任何立场向别人解释，楚轩走出了教室，整个下午都没有再出现过。
蓝怪物的眼神，不懂。倾国倾城的容貌我没有，小说中灰姑娘的****运我也没有。找上我，却又不单纯。同是怪物的凌苏苏也参不透其中的原由。我不喜欢复杂，却从未简单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宿命？不信，只要管好自己的心，不要让它随便的被牵动。我想，简单其实很容易。
楚轩消失的下午，漫天雪也缺席了。是巧合吗？既然当时选择了沉默，这会也就真的没有立场发出疑问了。我的一切逃不过凌苏苏的眼睛，“矜持这种东西，我不相信你有！”她就不能注意点措词吗？真当我无敌女金刚打不穿啊，人家这会正乱着呢。
“都在全校面前对男生告白了，哪还有那种奢侈的东西啊。”我没好气的说。
“对那个男生告白之后呢？就让全校人等着看你的笑话？”
“那还押着他去拜堂啊？”
“别让你那莫名其妙的心思阻了发展。”凌苏苏语带深意的说。
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轨道，是阻也好顺也好，我都无能为力了。
没有给我任何反击的机会，蓝怪物的表白，与楚轩的争风吃醋已经沸沸扬扬的传开了。而两个肇事者都跟没事人似的，唯有我受着冷言冷语的侵袭。甚至连楚轩都没有再正眼看过我。我就像那根拔河比赛中双方争扯的绳子，胜负分出后，我就被孤伶伶的扔到了地上。
这帮混蛋，当我好欺负是不是？我有招惹你们吗？干嘛最后的黑锅还要我来背？我一个多么单纯简单的可爱孩子，被你们闹得都快神经了。临了，还成了我自作多情？决定了，今后，我的生活，不再让他们涉足。
就当我准备自信满满的开始新生活时，那个平静的令人发悚的漫天雪找到了我。
“你很受欢迎。”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恭维。
“真没有！”我诚恳的回答。
“小美说，她很喜欢你。”小美？那个洋娃娃？
“替我谢谢小美。”此时，我不知道用人类的语言还能不能跟她交流了。
“楚轩也很喜欢你。”
“这不用替我谢谢他了。”
“但他不会选择你。”一样的平静，一样的语气。
我，却无言以对。
“这么说，他会选择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凌苏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是的。”还是静静的回答，却使人对这答案确信不疑。听到她的回答，我竟然无动于衷，很佩服自己，学会了麻木。
“呵呵。有意思。”凌苏苏突然笑了。我却分不清有意思的是事还是人。
凌苏苏学着她的模样，平静的说，“我们会记得恭喜你们的。”说完拉着我走开了。
回到教室里，她满脸兴奋之色，“小嫒，这次的小丑很有趣，你可不能输哦。”
“你能不看戏吗？”我无奈的说。
“不行。这次你要听我的。”她马上严肃的命令着。
“又要干嘛？”
“直接找楚轩去。”她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可她的话我却根本不往耳朵里进。“别跟垃圾偶像剧学，玩什么擦肩而过、误会重重。那是白痴拍给白痴看的。”
“哎，你到底想怎样？”对凌苏苏，我是一点辄都没有。
“那个玻璃娃娃肯定是有备而来的，不管是来当楚轩的玩具还是想拿下楚轩，她都是你的敌人。三个人的战争中，聪明的女人会先解决男人，这点你有优势。所以，赶快跟楚轩好好谈谈，别让可笑的误会挡道了。”
我的面前是一条线，跨过了它就等于放弃了简单。可是，线的另一端，站着楚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