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妩注意力略微松懈下来,仍旧在苦思冥想着应该怎么跟司凛解释这事。
司凛平淡而悠然的话语再度响起,似乎是很不经意间的一个问题,“……下一届的米国总统是谁?”
“当然是莉格特那个臭三八了!”叶妩顺嘴说了一句,好像回到了上辈子在君家别墅里,跟个小女佣侃大山、闲扯淡的时候,“她也真是够厉害的,自己老公出轨都能成为她的竞选筹码,还拿女权当……”
话说了一半,叶妩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缓缓的抬起头,脸色煞白的看向司凛。
司凛勾唇浅笑,“我是该叫你……女神棍?还是巫女?还是什么吉普赛女郎?”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妩凶巴巴的吼了司凛一句,随即很快的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误,立刻沉默了下来。
司凛故意强行压下嘴角的笑意,故意板着张脸,淡淡的挑眉问道,“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怎么突然蔫吧了?”
叶妩双手死死攥住拳头,脸色惨白如纸,抬起头时,眼底里带着浓浓的警惕和不安,沙哑着嗓子,似乎在犹豫应该怎么说下去,“你……打算怎么对我?是想把我送实验室去,还是想让我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替你……”
司凛终于憋不住,爽朗的笑了出来,朝着叶妩招了招手,等她走进时,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脸蛋,“你想象力怎么就这么丰富呢?不去混娱乐圈当编剧……真屈才了!”
叶妩诧异的瞪着司凛,似乎还有点迷糊。
“我是谁?”司凛含笑着指着自己,向叶妩问道。
“司凛啊。”叶妩傻乎乎的看着司凛。
司凛勾唇,搂住叶妩的腰肢,一把将人带入怀里,“错了,你应该先说,我是你男人,其次才是司凛……你觉着,司凛有那么蠢,有那么圣母而又无私奉献,将自己的宝贝送出去,给别人牟利吗?”
叶妩略微有些回不过神来。
司凛将人抱在怀里,亲昵的吻了吻她的嘴角,爪子不老实的四处游弋着,暧昧而笃定的轻笑道,“不管你知道些什么,也不管你是不是能知道某些未来,你叶妩是我司凛的女人,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宝贝,我到底会蠢到什么地步,会将你拱手送出?与其那样,我不如将你牢牢地禁锢在我身边,有什么便宜,你自己占了,那不就等同于我也占了便宜吗?至于以后的……谁又能说得准?”
他司凛不相信什么见鬼的既定未来,他只相信:未来,是从头脑和双手中创造的,从来都没有什么既定的人生和轨迹。
听着司凛的话语,叶妩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润和感动,紧紧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司凛的胸口,眉头轻皱,略微垂下眼皮,借以掩饰眼底的一切神色。
司凛安慰般的拍了拍叶妩的脊背,“行了,你不要瞎想,你要是愿意说,就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要是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强求。”
叶妩抿了抿唇角,似乎极力想露出个笑容,可最后还是失败了,只能认命的抑郁着脸色,舔了舔嘴唇,淡淡的道,“还记得我们初遇的那天吗?”
司凛诧异了一下,点头,“当然记得……那场车祸。”
“那场车祸里,我实际上是昏过去片刻的,”叶妩舔了舔嘴唇,慢吞吞地道,“就在昏过去的那点时间里,我晕晕乎乎的梦见了很多东西,梦见我嫁给了君明翊,将叶家继承权乖乖的交给了父亲,然后……成了君家别墅的笼中金丝雀,成了一个废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丈夫跟蓝梦勾搭成奸,懦弱的成为他手上的傀儡,为了他的仕途而出卖自己的身体……甚至到最后,亲眼看着妈妈心脏病惨死,看着爸爸吞枪自尽,看着叶妍为了君明翊跳楼自杀,看着叶果将自己烧死在叶家祖宅里……叶氏灭门,叶家五百年底蕴被君明翊掠夺一空!”
司凛震惊的看着叶妩,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追问道,“那你呢?”
叶妩勾唇,露出个无比讥嘲而冷漠的微笑,“我啊,十年的婚姻,等来的是君明翊给我一碗绝孕药,以及……”
话只说了半句,叶妩的身体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哆嗦的摊开双手,“以及我不知道是怎么熬下来的那一个月。”
司凛挑眉,表示疑惑……可是看见叶妩煞白而惶恐的脸色时,又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她,“叶妩,你别太害怕,那只是个梦……要是太害怕,就不要说了……”
“那不是梦!”叶妩尖锐着嗓音,歇斯底里的叫了一句,可是很快的沉静了下来,重新陷入之前的那片痛苦与和噩梦中,双眼无神,死死地抓着床单,茫然而恐惧的道,“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水果刀割过我脸颊时划破肉皮的声音,记得尖刀剜掉双眼时的痛苦与痛不欲生,记得手筋喝脚筋被挑断时的撕心裂肺……”
“——够了!叶妩,不要想了!”司凛死死地抱着叶妩,吻着她的脸颊和嘴唇,轻声安慰道,“好了,不要想了,你现在跟我在一起,有我在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司凛有些后悔了,他不应该主动提及这个话题的,明知道这个话题有可能是叶妩一切痛苦和执念的根源,有可能会造成对她的伤害,他……不应该执意追问的!
叶妩却好像对于司凛的话语,浑然味觉一般,瑟缩的蜷起身子,“我也以为那些痛苦、那些经历,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可是当我在四月酒店门前,亲眼看着君明翊,听着他说出熟悉的话语,甚至在酒店客房的隔壁,亲眼看着他跟蓝梦在床上厮混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还将那些梦境当成虚假的?”
“行了!叶妩!”司凛懊恼的骂了自己一声,将叶妩的脑袋强行扳过来,让她看着自己,“那些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你,躺在我的床上,我才是你男人,君明翊那就是个待宰的牲口,懂吗?”
司凛还在给叶妩做心理疏导的间隙,门外响起了几分嘈杂声,随即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司凛做梦都没想到的身影,正站在门口,身上穿着迷彩服,身后背着行李包,全身的风尘仆仆,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后,还含笑敲了敲门窗,温和的嗓音随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