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夜深了,我们也回宫歇息吧,我似乎喝多了,有点醉了。”我脸色酡红得对濯傲说,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既然已经有美人侯着,我何必妨碍他们消受美人恩。
“总是贪杯!”濯傲的声音带着责怪也带着宠溺,说完竟然拦腰将我抱起,我如一只小猫蜷缩在他的怀中。
“两位爱卿请自便,朕的爱妃总是贪杯嗜睡,朕先与她会寝宫歇息,你们可继续欣赏歌舞,不过春宵一刻值千金,也可叫宫人先行带二位去寝室。”濯傲的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
“是……”他们恭恭敬敬地回答,我将头埋入濯傲结实的胸膛,这一切终于结束了,我与他也终于这样断了,从此他不欠我,我不欠他了,我不再恨他,也不再怨他了,他给了我一刀,我也给了他一剑。
夜很安静,风带着花的淡淡清香,斑驳的地面,黑白的影子总能让人的心平复下来,我听到他的呼吸声,他的心跳声,我的手紧了紧,与他贴得更近。
“晴儿……”他在我耳边呢喃轻叫。
“嗯。”我低低回应着他,声音竟然真的带着微微的醉意,其实我的头脑清醒得很。
“你今晚掐痛我了,流血了。”他的声音也带着微微的痛意,让我搂住他的手抖了一抖,嘴巴张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想到我掐得那么深,竟然流血了,一定很痛吧?
大家不说话,夜有恢复了宁静,只听得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只听得两人或粗或细的呼吸声。
就到寝宫的门口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我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月色下他俊美的脸庞显得冷峻,眼神带这些许犹豫。
“晴儿,断了没?”我听到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下,很响。
“断了。”我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说,还能不断吗?其实早就已经断了,只是还是死死抓住记忆的碎片不肯放手罢了。
“那就好。”他笑了,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冰雪消融,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一样,他轻吻着我,我积极回应着,勾起他的脖子,他的吻让我感到一丝甜一丝涩,我软软倒在他怀中不想起来,我是想通过他的吻来麻醉自己,麻醉那颗因他出现又再次疼痛的心。
此时他与那些女人正在柔情蜜意吧?
这一夜我睡得极好,好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濯傲什么时候离开,甚至睡觉他说了些什么话我都忘记了,我只迷迷糊糊记得有声音在耳边嗡嗡响,有一双很温柔的手轻抚我的发丝,我的唇。
我软软地赖在床上不想起来,直到躺到骨头都麻了,我才爬起来,精神也不是很好,似乎大病初愈一般,我叫人弄了一点清淡的粥吃了,感觉好了很多,原来我是饿了,吃饱后又重新赖在床上。
一个人躺在床上总会胡思乱想,我又想到我娘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迷迷糊糊又睡着了,但没多久我就被噩梦惊醒,因为梦中全是血淋淋的手指。
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似醒非醒,但头又开始痛了,望向窗外已经是夜晚,远处树影横斜,月色朦胧。
我斜斜靠在床沿上,不想再睡,衣襟微敞,昨夜被濯傲扯开后就在懒得拢回来。按以往的惯例,濯傲今晚是不会过来的,我还是出去走走,兴许头没那么痛,兴许心不会那么憋闷,兴许我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我正准备下床的时候,窗边突然传了一阵微弱的声音,小得如风吹叶落,小得如风卷细纱,不知道为什么心一揪。
猛地抬头,月光下他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一身黑衣,带着风的寒意,他的双眼望着我,当看到我敞开的外袍,变得阴冷疼痛,我猛地退了一步。
“丫头,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朝我伸出双手,带着思念,带着迫切,但有一些东西并不是说一声对不起就可以忘记。
“丫头,我来带你回家。”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目光如黑夜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以为已经断了,以为早已经断了,但他一声丫头还是掀起我心头的狂澜。
我再往后退了一步,深深呼吸了一下,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冰冷异常。
“我已经不是那个丫头,与你已经无半点关系,我现在是濯傲的妃子,是他的女人,这里就是我的家,唯一的家。”
他微扬着头,闭上眼睛,似乎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你的家不在这里,跟我回去。”他固执他朝我伸出双手,看着他的手,我有过一丝恍惚,曾经的我是多么渴望这一双手?多少个月夜,就是这双手慢慢牵着我走在无量山幽静的山道上,但这双手还属于我的吗?我还能牵起他的手吗?
我摇摇头,又倒退了一步。
“我真的嫁人了,我不属于你了,你也不属于我了。”我幽幽地说着,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愤怒,只有心痛,只有辛酸,我的大师兄,我与你就这样结束了。
“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你怎可以另嫁他人?你怎可这样对师兄?丫头不可以……不可以这样……”他伸向我的手抖得厉害,此时他如一个受伤的小兽在痛苦地悲鸣。
“你知道我等你长大等了多少年?你知道我想娶你想了多少个日夜?你居然晚晚穿成这样,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侧?你知道我的心……”他的眸子变得通红,他全身因痛苦而颤抖着。
“等我?楚乐入宫了你才想起还有一个师妹吧?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一直欺骗我的人,我嫁何人与你何关?你又会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