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睛调转马头,冲了回去。
“小夜,怎么了?”楚冰已经躯马来到跟前。
“没事,这里有高人布了阵,一时半刻攻不进去,我们暂时退兵从长计议。”这时候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我终于明白明白为何这三万士兵会疯狂袭击对方,因为他们都将对方看作那张着血盘大嘴的猛虎了,他们当时的恐惧是可想而知,回眸在看看那倒在血泊中的三万尸体,压抑得不想说话,他们到死都不知道他们砍的老虎其实是自己的兄弟。
只要上得这个战场就会准备着死在这个战场,但看着昨天还跟自己说笑的兄弟们就这样惨死在地下,说不出的难过,在楚冰的一声令下,我们退兵十里驻扎。
当晚厨子煮了饭菜,没有人吞得下咽,大家坐在一旁,想着那满身插满箭的兄弟,想起那被砍得血肉模糊,甚至被砍成好几块的身体,每一个人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兄弟们,当我们跨上战马,当我们拿起手中的刀与枪,我们就知道我们有可能倒在异乡永远回不去,今日三万兄弟惨死,我比你们更难过,这十年他们跟我闯南走北,历尽大大小小无数战役,不是兄弟更胜兄弟,我一直以我的兄弟为豪,因为无论是遇到多大的困难,面临多凶险的战役,我们都咬着牙挺下来,我们都笑着面对。”
“今日我们要吃饱,因为只有吃饱,我们才不会被杀,因为只要吃饱,我们才有力气作战,因为只有吃饱,我们才能为死去的士兵报仇。”
“是汉子的就给我端起饭碗狠狠地吃……”说到最后楚冰的声音已经沙哑,将士们无声地端起饭碗,他们将泪咽到了肚子里。
而当晚楚冰却将饭菜拿回军营,自己却粒米不进,他能说服他的手下,但却说服不了他自己。
“小夜,你说如果我打了胜仗就拉兵马回朝,不攻打这夷国,他们是不是就会活着?”
“很多东西没有对错,大家的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现在我们死了三万兄弟,也许我们这次将夷国灭了,会让我们更多的兄弟以后好好活着,梵厉野心勃勃,他不会甘心守着这弹丸小国,现在都已经蠢蠢欲动了,继续让他发展强大下去,必然是一个后患,除掉他对银魄这是百利而无一害,到这个时候,我们得想破阵的方法。”
“嗯,这个阵法可否有破解的办法?”
“有,我之前看过很多这方面的书,这个是几百年已经流传的阵法,这次夷国已经将它改良,我要好好想想,从这里到城门估计大大小小的阵法应该不少,一定要几百人的小部队先去探路,并且阵法全在他们的射程内,我们要启用一批坚固的盾,挡住飞箭横扫。”
“这个没有问题,这些装备军中有,目前最重要是破阵之法,这阵法一日不破,将士只有白白送死,我宁愿他们是悲壮地战死沙场,也不忍心看见他们将刀子砍在自己兄的的身上。”
“向南走二十步就是走到这个阵法的最底部然后我再朝西再走三十步最后……”我用手跟他比划着,他凝神静气地听着,很专注。
“我今晚想去试试。”
“好,我陪你去。”
“嗯……”
深夜整个军营都已经沉睡的时候,我与楚冰骑着快马往今日的战场奔了过去,虽然穿着黑衣,虽然在夜色的掩护下,但我们还是被发现了,只要一靠近,他们的箭就射了下来,城门还轰地打开,一队骑兵以闪电般的速度冲我们而来。
“走……”楚冰大喊一声,就骑马往回奔,我再次回眸将那石头摆放方位印在脑海。
“走……找死呀!”他回眸朝我怒喝了一声,我扬起缰绳立刻狂奔起来,他们的马奔腾而来,如猛鬼一般,蹄声一点点接近,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跑回军营背脊全都湿了。
“再走迟一点,你我都被剁成肉酱。”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低头不理他,脑里全是那个阵法,晚上他睡着了,我就悄悄走出外面,然后自己根据那石头的位置摆弄着,到了天亮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摸索出来,就是没有到现场亲自走那么一遭。
这几天虽然没有进攻,但训练却继续进行,我一直在耐心地等待,想不到天公作美,终于让我等到一个星月无光的夜晚,我穿上黑色的盔甲,以防被他们的利箭所伤,我们就连马儿也选了一匹黑色的战马,但这次不敢这么大意了,带来了一支精锐在后面潜伏,以防万一。
差不多去到的时候,我跟楚冰下了马,我们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爬了过去,黑衣黑发,黑黝黝的苍穹,今晚浓浓的夜色是我们最好的掩护,差不多到阵前,我不许楚冰再靠前,怕他产生幻觉,拿刀砍我。
“小心点……”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嗯。”我潜伏到阵前,蹲着身子,然后依照自己想好的破解之法走,想不到竟然真的给我破解了,我回眸朝着他得意地笑,他的笑容也绚烂地让这个阴晦的夜晚亮堂起来。
我继续往里走,里面的阵法虽然难,但刚好就是我在鬼煞门里学过,在竹林里破解过的,走完这一遭后,我将这些石头全移了位置,这些阵法只要稍微改动一下,就完全失去功效,除非他们亲自下来察看,否则不会发现这细微的差别,弄好一切,我在趴在地上,爬了出来。
“小夜,你的身体就是像一条虫。”
“你的也像,并且是一条又粗又壮的肥虫。”两人就这样鬼鬼祟祟地爬着离开,居然没有被人发现,但看见两人蠕动的身体,又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