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歇,银狼的先头大军跌了一个人仰马翻,原来黄沙下面铺着一张坚韧无比的大网。
“箭阵……”濯傲一声号令,后面几排将士迅速排成一个阵,竟然全是弓弩手,因为被银狼大军被网绊倒了一大批人,后面大军往前冲就会踏死自己人,就在犹豫的瞬间,那箭就如一张张大网朝他们洒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让人震惊的是他们竟然箭无虚发,箭法奇准,看来这支箭队实在不简单。
“不想死的往前冲……”银狼一声怒吼,夹带着风雷,让人心神一震,那些将士听到命令,竟然从慌乱之中走出来,拼死往前冲,两军的厮杀就此开始,但这一网一射,银狼大军的气势已减,濯傲的大军却从主帅的失利的低潮走出来,士气再次高涨,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
突然有士兵冲来濯傲身边耳语,濯傲唇角一勾冷冷地说:“生擒……”
他这话让我无来由心慌,因为他的话让我想到了师傅,但我越是担心的事情越是发生,不久师傅就被五花大绑送至我们的面前,看着师傅身上的班驳血迹,死灰般的脸庞,我无心关注战场,只想着如何能将师傅解救。
师傅虽然被擒,但依然傲然挺立,只是那眸子扫射到我的身上时,又是如何的凌厉。
“骠骑大将军,我濯傲敬你是一条好汉,有心放你一马,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硬闯,这可怪不得我了,看来是天都要助我。”
“成王败寇,多说无益,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师傅的依然铮铮铁骨,那腰比任何时候都挺立,看着濯傲的目光带着刻骨的恨,恨不得要喝其血,啖其肉一般。
身后士兵猛地踢师傅的腿,却未能让他的膝盖稍软分毫。
濯傲只是笑着摇头,笑容满是讽刺与不屑。
“濯傲,我虽不能亲自取你项上人头,但我相信连敖一定亲自割你的首级于我面前,即使死了我也会在阴间笑着等你,笑着看连敖重夺政权,重登帝位。”师傅仰天长笑,声音极其豪迈畅快,似乎胜利已经在眼前,似乎大仇即将可报。
“现在鹿死谁手尚不知,将军你是否笑得太早?”濯傲看着战场面不改容。
“是否过早,我们拭目以待。”师傅脸上带着笑,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胜利就在眼前一样,此时的师傅不像一个战俘,而像一个得胜的将军。
“将军你有恃无恐是因为银魄那六十万大军是吧。”听他这样一说,我心猛地一颤,难道他早已经知道?那样银狼岂不是危险,但不可能,他怎会知道?师傅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不错,连敖与银魄站同一条战线出乎我意料,我也不知道连敖给了他什么好处,银奕会有如此愚蠢的举动,但今天军报传来,翼国潜伏的十五万大军竟然给楚冰一夜拔掉,大军正赶来回合,估计今天傍晚的时候会到达。”
“这的确让我震惊,我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我千算完算就是没算到银魄会背叛协定,是我棋差一着,但如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我置之死地,你未免太瞧不起我濯傲了。”
“不妨告诉你,我与翼王已经商议好,万一情况有变,他会不计后果倾尽翼国一兵一卒前来助我,因为他知道我存他的霸业在,我亡他也难逃倾覆灭国之命。”
“银魄大军长途跋涉,又经过昨夜的大战,而翼国毗邻我国,将士又在附近守侯,养精蓄锐,先头部队四十五万大军明日下午到,后继部队三十万也已经在途中,你说孰输赎赢?你谁最后谁才能伫立到最后?笑到最后?”
“你以为你的大军能熬到明日下午吗?”师傅的声音含着嘲讽。
“你以为连敖的大军能在一日一夜破城吗?”濯傲声音带着自信。
突然呼声大作,蹄声如雷,黄沙滚滚当中,楚字军旗遮天蔽日,濯傲脸色微变,他预算大军在今日傍晚才到,但如今才中午,已经大军催城。
师傅老脸的皱纹舒展了开来,带血的嘴角抽了抽,定定看着下面,目光深邃遥远,带着欣慰,带着期盼,似乎是寂寥了等候了千年,终于等到心中渴求后的舒心一笑,这让他那满是皱纹的脸散发着异样的神采,就算是看向我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许。
濯傲大军一开始看见银魄大军到,还以为是援军,甚至还欢呼了起来,待他们看到这六十万大军竟然将刀子刺向他们的身体,与他们为敌之时,眼里的惊喜全变成了恐慌,战场上的大军已经乱成了一团。
“身在国在,身死国亡,我们死守,与城共存亡……”副将伍吏的气势不输他们主将分毫,依然在战场上指挥若定,他的话让军心稍稳。
“这濯国本属于我连家,你们守的是何人的江山?你们护的是谁人的国?只要你们还活着,你们的国就在,只要你们肯归降,你们的命也在,你们只不过是帮乱臣贼子守国罢了,这么多年****你们还不够吗?非得愚蠢到为一个暴君,为一个乱臣贼子送命吗?”
银狼的声音铿锵有力,似乎不大,但却偏偏压过战场上所有声音,清清楚楚落入每一个人的耳朵,回音袅袅,不绝于耳,让耳膜震颤的同时,让心也震颤,战场上的打斗声似乎也停歇了一些。
“将士们,可否暂时停下来听我一言。”银狼的声音带着一种魔力,让人的心沉静了下来,刀剑声又弱了一些。
“将士们别中他的奸计,手中的兵器就是你的命,一停你们就会命丧黄泉,无法再与亲人团聚,我们宁可站着死,也不可跪着活,给朕杀……”濯傲的杀字极有力度,听到他的声音竟然有拿刀子往前冲的冲动,他就有这份气魄,他的声音一落,刀剑相碰的声音再次激烈起来,惨叫声此起彼伏。